“喂,怎麼了?你的鞋帶係好沒有?”
如果換做是正常狀態下,大概沒人敢跟比自己地位高的伯爵大人這麼說話,那是要挨鞭子的無禮舉動,但是在黑暗中不僅放大了人們內心的恐懼情緒,同樣也解脫了社會秩序的無形桎梏。當聽到其他隊員不耐煩的催促,羅正道沒在意對方的粗魯,隨口敷衍說道:
“噢,沒事,手被什麼玩意紮到了。”
說話時,從走廊牆壁向外伸出不到十公分的小箱子被羅正道拽了出來,翻開箱蓋他伸手進去摸了幾下,動作飛快地把箱子裏的東西掏出來塞進腰間的空間袋,隨後他把箱子塞回石壁上的空洞,羅正道站直了身軀說道:
“好了,繼續前進,不要耽擱時間!”
那些在後麵等得心情焦躁的海盜們聽到羅正道如此厚顏無恥地表態,不由得對他的臉皮厚度生出一種肅然起敬的心情,甚至有人開始小聲嘀咕說什麼不愧是大貴族出身的子弟,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那都是天賦啊!一直在耽誤大家時間的人好像就是講話的這家夥,現在他居然還能腆著臉說別人的不是,這是倒打一耙呀!
“哇!太壯觀了!”
人們懷著惴惴不安的緊張心緒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絕對黑暗中摸索前進了兩個沙漏的時間,前方突如其來的明亮光線亮光令他們淚流滿麵。千萬別誤會了,冒險者不是因為感動而流淚,而是他們剛剛習慣了無光環境的雙眼受不了明暗驟然變化的強烈刺激而生出的生理反應。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這座藏寶洞窟,四壁由金箔覆蓋,地麵上灑落了厚厚一層金幣和銀幣,目測厚度能沒過一個人的膝蓋有餘,在這些零散的錢幣中間還夾雜著許多類似於銀燭台、銀餐具和寶石念珠、寶石鑲嵌的貴金屬項鏈和戒指之類的工藝品,估計是太祖皇帝攢下的抄家貨。
與其他人一樣淚流滿麵的羅正道趕忙閉上了眼,他花了些時間適應亮度變化,重新睜開眼睛掃視這座大廳,真是止不住一陣心花怒放。
這地方的裝飾風格隻用到金碧輝煌這四個字加以形容,風格很直觀地凸顯出那位前輩穿越者皇帝的暴發戶品味,別的都甭說,就一個字“俗”哇!
好在今天闖入這座寶庫的海盜們審美趣味普遍也高不到哪去,對他們來說,黃金和白銀的金屬光澤就是這世界上最瑰麗迷人的色彩,你說粗俗不粗俗什麼的,他們才沒興趣管,那玩意能當飯吃嗎?如果把拇指粗細的金項鏈和一條做工精致典雅的纖細秘銀項鏈擺在一起,他們肯定會選擇先拿前者。不論在哪個世界,陽春白雪都是吃飽了有閑的食利階層有興趣研究的高端玩意,粗鄙實用的下裏巴人則是不需要後天教育和什麼藝術修養就能被人們普遍接受的真理。
始終走在隊伍前列的高德·尼達姆回想起為了尋覓寶藏的辛苦付出和此刻發自肺腑的狂喜,再也抑製不住內心激動,他高舉起雙手如同祈禱般呼喊說道:
“這裏就是國王大廳,我們找到寶藏了。”
一片歡呼聲激蕩在洞窟的密閉空間裏,很快,過份強烈的回音就迫使歡呼者們不得不學會克製一下情緒,免得連累殃及自己的耳膜。
麵對著這筆數額驚人的寶藏,隨同高德前來的幾位精靈法師不脫奧術研究者的本色,相較於遍地真金白銀的物質誘惑,他們對這座大廳本身隱藏的諸多秘密更感興趣,尤其是外麵保護寶庫的絕對黑暗。一想到探知這種未知神秘力量的底細,素來以宅屬性著稱的法師們的研究者之魂此刻都要燃燒起來了。一位精靈法師絲毫不顧形象地撲過去,動手剝落覆蓋在岩壁上的金箔,以便近距離觀察這座寶庫為何能抵禦紫蟲的騷擾。
要知道,跟這些打洞專家做鄰居,天長日久之下不變成蜂窩煤那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完好無損的國王大廳必定隱藏著某種秘密才能免遭紫蟲侵襲,更不要說外麵效力驚人的絕對黑暗了。
“岩壁應用了某種煉金合劑進行特殊處理,難怪紫蟲這種挖洞能手在附近活動了上千年,這座寶庫連一點損壞痕跡都沒出現,太神奇了。”
一位精靈法師感歎於光明皇帝的安排縝密周到,他旁邊的同伴則注重於別的方麵,不以為意地接口說道:
“沒錯,我能感知到這裏殘留下來的奧術能量,看來寶庫最初布置過不少魔法陷阱,因為時間太久了,這些陷阱的能量流失無法激活。”
沒能找到絕對黑暗的成因線索,一位精靈法師懊惱地揪著自己的頭發,說道:
“該死的,為什麼沒有跟那片黑暗有關的線索?”
這幫專業人士忙於分析太祖皇帝寶庫的製造原理和方方麵麵的技術要素之時,心花怒放的海盜們正在高德和羅正道的調度下把寶藏塞進各自的空間裝備裏。盡管在新世界空間裝備也算一種珍貴的魔法奇物,對於不差錢的精靈法師和雅靈督軍而言,那就是小菜一碟了。試想連羅正道這個流亡貴族都能擁有的魔法裝備,這些體製內人士的背後依托著整個國家的財力作為後盾,他們能有什麼裝備會搞不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