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的岩層應該是出現一條自然裂縫，灰矮人奴隸把上麵的鐵礦石挖開以後，這條裂縫承受不住壓力就開始噴發了。”
真正靠近了事發現場，羅正道忽地麵色一變，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嘟囔說道：
“好臭的味道，這是……”
伴隨著一陣咕嘟咕嘟的奇異聲響，難聞的惡心氣味悄然彌散在空氣當中熏人欲嘔，仔細分辨一下，似乎有種臭雞蛋的感覺。
由於地下礦場的位置關係，在地麵預設的通風口和送風機械也很難顧及到這邊，全憑人力二次鼓風，適才水手長把人都趕跑了，空氣流通愈發不暢，惡臭的味道集聚不散格外令人難以忍受。
邁步前行的羅正道此時注意到與惡臭氣味同時出現的伴生物是一些黑乎乎粘乎乎的液體，這玩意填滿了位於正下方的一條鐵礦石采掘巷道，此刻正在緩慢地沿著礦山豎井上漲。幸好這粘稠液體湧出的速度不算太快，根據當班的監工描述事發經過，除了第一次強烈噴出時三個灰矮人奴隸被黑色液體瞬間吞噬之外，尚未造成更大的人員傷亡事故。
說不得，這些緩慢湧動的黑色液體令羅正道生出了似曾相識之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猶疑了一會，他恍然地一拍腦袋，脫口說道：
“……看著眼熟……糟了！”
不明所以的幾聲呢喃過後，羅正道麵露驚恐表情，喘著粗氣招呼在場眾人說道：
“滅掉所有火把，把照明晶體拿出來，疏散工人封閉礦井，通知兩位法師顧問立刻過來。”
主要業務是經營威克礁供排水公司的兩位法師顧問得到消息急忙趕來助陣，在羅正道指點他們勘驗現場以後，一番交談過後，他們倆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道：
“嗯，是黑油沒錯。”
“伯爵大人，您的處置方式非常正確，而且很及時。這些黑油接觸到明火或是揮發出來的氣體遇到高溫就會燃起大火，不知要死多少人。”
“必須封閉礦井，善後工作會很困難。”
羅正道不想聽人誇讚自己何其高瞻遠矚精明強幹，他神色疲憊地擺手說道：
“不說這些了，有辦法阻止黑油外泄嗎？”
兩位法師顧問拚命給羅正道戴高帽不是沒原因的，理由就是他們想不出立竿見影化解危機的辦法，直到被羅正道逼急了以後，他們倆幹脆攤開雙手說道：
“假如能下到那道裂縫的噴口附近，可以用化泥為石來處理，問題是下不去呀！”
聞聲，羅正道對這兩個把推諉責任這一手練到化境的老滑頭徹底失望了，說道：
“好，那就在這裏封堵豎井吧！”
佐拉·黑格爾一愣，插言說道：
“閣下，封閉豎井容易，下麵的鐵礦可就……”
苦笑了一聲，羅正道禁不住歎息說道：
“沒關係，發現了黑油，這價值比鐵礦更大，很快你們就會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講。”
的確，比起科技文明當道的舊世界，新世界的自然科學發展相對遲滯這是個事實，架不住人家新世界有魔法呀！
不考慮經濟成本的話，魔法完全可以替代科技的作用，這不是你有大炮我有神功的無厘頭意淫，除了成本方麵始終是個硬傷，外帶產能無法普及到全民應用，奧術和煉金術在鑽研的深度方麵絲毫不遜色於舊世界的自然科學。那些水平拔尖的大奧術師和煉金術士對客觀物質世界的研究和認知程度，未必比舊世界的科學家們差多少，隻能說二者從一開始就走上了不同的探索道路，究竟孰高孰低，隻能由時間來證明一切。
兩位法師顧問口中所稱的黑油，正是地球人熟悉的石油，這一發現令羅正道頗感意外，新世界攤大餅式的特殊地理環境居然也能生成石油，確實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玄妙感覺。
前些年，羅正道賦閑在家的時候，一度準備投身於原油期貨，順帶上網查過一些相關資料，他清晰記得自己的新奇發現。
一直以來出現在義務教育課本上的原油生成理論被簡稱為“有機成油論”，這套理論認為石油是跟煤炭一樣，是遠古時代生物體的遺骸在類似水域環境的缺氧狀態下遭到泥沙掩埋，其後再經過了複雜漫長的地質變化最終生成碳氫化合物，這就是被稱為黑金的原油了。與前者唱對台戲的是較為冷門的“無機成油論”，這套理論則認為石油的生成跟生物什麼的沒一毛錢關係，純粹是大自然鬼斧神工創造的傑作，原油是諸如甲烷之類的無機物，在地層深處承受高溫高壓的特殊環境下天然生成的化合物，換言之，石油根本不是化石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