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提·白山死了?為什麼我還活著……”
在這間營業到深夜的酒館裏,狂飲爛醉的莫多·黑水一杯接著一杯灌下各種含酒精的飲品,說不得,它的灰敗臉色幾乎跟死人一樣難看。對於素來注重軍人榮譽的大地精來說,失敗與死亡兩條道路同時擺在眼前,它們寧願選擇後者。現如今,大地精指揮官卻不能不麵對著老冤家很可能已經為國捐軀,自己蒙受了失敗的巨大屈辱卻厚顏無恥地活下來這個事實,如此威風掃地的狀況叫人情何以堪哪!
一直在默默喝著啤酒的地精副官看著莫多·黑水這麼往下灌自己,它忍不住勸解說道:
“指揮官閣下,請少喝一些,我們這次到帝都是來向軍部陳述戰況,明天總長閣下會接見您,這樣喝下去會耽誤事情的。”
殘兵敗將滿營的地精艦隊進入到內水航道之後,強撐著帶隊的莫多·黑水就再也沒能提起精神來,幾乎整天抱著酒瓶過日子。喝醉了就睡,睡醒了繼續再喝,即使是不熟悉它的地精也能看出莫多·黑水這回是真的頹廢了,不是在裝模作樣,莫非是傳說中的哀莫大於心死嗎?
“我沒醉!我沒醉……”
威風掃地的大地精指揮官不出所料地被副官當成死狗一樣拖回了驛站,等到第二天早晨預約時間,頭腦仍未完全恢複清醒的莫多·黑水站在軍部總長麵前,它的呆滯表情隻能用麵癱來形容。本就對戰果不滿,再看到它的這副死人相,加倍憤怒的總長閣下已經快要暴走了。
“這是什麼報告?”
“啪”地一聲把寫在羊皮紙上的報告書直接摔到莫多·黑水的臉上,大聲怒斥著部下無能的軍部總長閣下,它的麵色不比連日酗酒的大地精指揮官好多少,憤懣地拍著桌子說道:
“莫多,記住你是個地精軍人,不是賭徒。在戰場上輸和贏,那都是正常結果,我們要坦然接受失敗總結教訓,尋找下次機會戰勝對手。瞧你成了什麼樣子,像條被打斷脊梁的癩皮狗。”
被一通大罵噴得狗血淋頭,莫多·黑水這時候總算打起些精神,它有氣無力地說道:
“對不起,長官!”
“我現在給你三個沙漏的時間,立刻去洗澡換衣服,完全清醒之後再來彙報。”
“是,長官!”
在浴室裏待足了兩個小時,重新振作精神的莫多·黑水再度出現之時,軍部總長這間富麗堂皇,寬敞如酒店宴會大廳的辦公室裏又多了不少身影,它們無一例外都是地精第二帝國軍隊的中堅力量。當大地精指揮官昂首闊步走進辦公室,縱使它的軍靴踩在腳下紋飾華美繁複的綿軟地毯上發不出什麼噪音,仍不免在第一時間成為與會者們視線的焦點所在。
右手叩擊著雪亮的鍛鋼胸甲行禮,大地精指揮官大聲說道:
“總長閣下,討伐艦隊代理指揮官莫多·黑水前來報到!”
不置可否的軍部總長抬眼看了看莫多·黑水,說道:
“請陳述戰鬥過程。”
“是,當我們發現海盜艦隊試圖衝破封鎖線是在中午,他們從上午開始發動第一波空襲騷擾……”
口頭彙報聽到一半的時候,軍部總長忽然打斷了莫多·黑水的敘述,說道:
“等一下,你說海盜艦隊使用了很多新式武器?這些新式武器從哪來的?我們不是已經封鎖了威克礁的貿易通道嗎?雅靈帝國到底什麼時候把武器送到威爾·尼達姆手上的?”
提到這問題,莫多·黑水表示自己很無辜,軍部總長顯然對答案不滿意,沒等它解釋難處,另一位地精大佬插言說道:
“不,那種包覆鐵甲的戰艦更可怕,我們的戰艦完全不是海盜的對手,這消息太糟糕了。”
旁聽的大佬們也加入這場議論當中,不夠資格參與到討論進程中的莫多·黑水隻得神色尷尬地站在那裏,等候著軍部總長下達進一步的指令,不過看樣子這個好似菜市場般喧鬧的場景還得持續很長時間,估計一時半會是不必指望總長閣下抽空考慮它的職務和去留問題了。
過了幾分鍾,軍部總長好歹是想起了大地精指揮官,擺手說道:
“好了,莫多·黑水,你回去休息吧!這段時間不準擅自離開居所,隨時等候軍部的傳喚問話。”
“是,長官。”
無論客觀原因有多少,圍攻威克礁的計劃再次可恥地失敗了,地精海軍損兵折將不用多說,本就低落的士氣更是雪上加霜。因而,莫多·黑水的麻煩剛剛告一段落,地精大佬們的煩心事才剛起頭而已,它們將要麵對的質詢可比這場菜市場鬧劇似的問話嚴肅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