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色人影站在好似布道講壇的低矮設施前,麵對著周圍圍攏過來的數十名同樣鬼祟的黑影,聲音沙啞地說道:
“……今天我們隱修會又失去了一個兄弟,威爾·尼達姆是我們最危險的敵人,必須鏟除他。”
聞聲,從黑暗的角落裏傳來了另一個幹澀粗礪的聲音,歎息說道:
“不,地精們比我們更急迫完成這個目標,這件事不需要現在立即去做,我們的目標不是殺死某個人,而是完成我主回歸世界的大業。”
“囚神偉大!讚美我主!願黑暗降臨世界!”
在場的那些黑色人影齊聲呼喊,無限虔誠地高舉起雙臂,這絕不是舊世界搞集體活動時,那種大家走過場式的起立歡呼鼓掌模式可與比擬。說不得,這一幕場景中充盈著殉道者式的宗教熱忱和強烈的儀式感,偏偏又不知為何透出了一股子詭異氣氛,這二者反差之大,足以令不明前因後果的旁觀者腦袋過熱燒斷神經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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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隻是一種廉價的虛幻假象,戰爭從未真正停息下來,那些沒有發生戰爭的日子,要麼是大家正在積極備戰,要麼是大家正在準備開戰。
在羅正道的眼中,不久前爆發的這場興師動眾的大戰隻為證明自己的活力和絕不妥協的對抗決心,幾乎談不到有什麼戰略層麵的價值,不過作為當事的另一方,地精第二帝國日子可就難熬得多了。
毋庸諱言,菘藍河三角洲要塞區被摧毀的事實使得地精淪為世界各國的笑柄,這條終年水量充沛,流域麵積遼闊的滔滔大河勢不可免地成了海盜們紮堆前來淘金的樂園和令地精不斷蒙羞的心病所在。菘藍河那複雜多變的出海口同時存在著多條可以通航大噸位海船的水道,沒了要塞炮的威脅,純粹靠艦隊來執行長期巡邏封鎖任務太難為地精海軍了。地精大艦隊是一支機動部隊,需要隨時候命處理突發事件,長期駐紮在菘藍河等候要塞修複工作這是不現實的要求。
地方鎮守府的地精警備艦隊的武器裝備性能尚可,問題是水兵的經驗和戰鬥力不是花錢就能買來的,拜不差錢的土豪優勢所賜,地精警備艦隊在硬件條件方麵尚算看得過眼,指揮官的能力和兵員素質就叫人不敢恭維了。
在暴發戶式的崛起之前,一直處於被清剿狀態下的地精在主大陸鑽了幾千年山溝打遊擊,與茫茫大海隔絕已久,占領主大陸後短短幾年時間發展下來,光靠砸錢能培養出什麼樣的海軍,效果隻能說存疑。一言以蔽之,從矬子裏麵拔大個,舉凡是四肢健全會遊泳,能連續幾天待在顛簸起伏的甲板上不吐得昏天黑地,距離拉近到能看清海盜鼻孔再開炮時不至於把炮彈打了飛機,這就算大致符合地精海軍的選拔條件了。
什麼?你要問按照這個套路到底能優選出什麼樣的海軍官兵,想必那答案不說,所有人也都清楚了。
羅正道故意向外散播出小道消息,星辰大海一帶的海盜團夥三五成群地趁著夜色摸進菘藍河水道來撿便宜,哪怕是逆水航行,最蹩腳的水手用一整夜時間也足夠摸到遷界禁海區域以外的地區。
對於以羅正道為首的海外流亡貴族開出價碼,無限量收購人類奴隸的消息,海盜們那是門清得很,賺錢不上心,幹什麼事能用心哪?正因如此,海盜們摸到了地頭是什麼都要,東西當然得搶,連人也不能放過,反正他們的行蹤詭秘,地精陸軍追不上戰艦,空騎兵在夜間的出勤率又偏低,層出不窮的襲擾事件把菘藍河下遊大片區域攪成一鍋粥。加倍糟糕的是,其他地區的海盜也不甘寂寞,看出地精大部分精力被牽扯在菘藍河流域,幹脆不浪費時間趕路了,索性就地趁亂下手撈一把就跑。
一時間,海盜侵襲的警訊來自四麵八方,幾乎沒有哪座沿海港口沒被海盜騷擾過,麵對著如此風雨飄搖的動蕩局麵,標榜武勇無敵的地精朝廷和軍部,乃至於扯皮專業戶元老院都坐不住了。當下這個烽煙四起的亂局,是逼著它們非得拿出個對策不可,怎麼也不能看著海盜們在自家地盤上肆意撒歡吧?
“釋放部分人類奴隸?呃,是我的耳朵有毛病,還是你的腦袋出了問題?”
“是啊!這是要跟無毛猴子學什麼寬恕嗎?”
“背叛!戰士們流淌的鮮血,付出的巨大犧牲遭到了卑鄙的背叛!”
聽到這位地精大佬的宣告,立刻跳出來好幾位義憤填膺的同僚一起指責它,事實上,這些指摘發言者的地精大佬壓根不在乎對方此番言論的本意是什麼,出手打擊自己的政敵難道需要一個正當理由?你小時候三鹿奶粉喝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