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知易行難,你知道了一件事該怎麼做,跟實際做成這件事情,二者的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搞科研這活太折磨人,差點逼瘋了羅正道,雖說當年他讀書的水平比學渣們略強一些,那充其量也隻是凡人的智慧呀!當他嚐試用人類的思維方式理解分析晦澀不堪的法則運行規律,難度基本跟讓讀幼兒園孩子去玩微積分和非歐幾何沒多大差別,每當羅正道自我感覺好像弄明白了點什麼,很快他就會發覺答案是錯誤的,思路也跑偏了,苦逼程度堪比那些在無良科學家的試驗中,在迷宮裏徘徊的可憐小白鼠。
不斷重複驚喜和失望過程,是對一個人意誌力的極限考驗,若是羅正道的心理承受力稍微差一點,估計他可以拉去精神病院安養下半輩子了。
今夜忽然從夢境中驚醒過來,恍惚間羅正道發覺自己有了一個比較明晰的思路,要說起夜夢感悟這話題是比較曲折離奇,不過聯係到近來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持續冥思苦想,隻能說是全身心投入進去產生的副作用,不能簡單歸結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全新思路是有了,不等於問題就此解開,留給羅正道的更多是困擾,他憤憤不平地罵道:
“該死的!這tm是人類能理解的東西嗎?”
暴怒到一腳踢翻了麵前的大沙發,穩定了一下情緒,緊繃著麵容逐漸鬆弛下來,羅正道無奈地揉著太陽穴來回踱步,自言自語說道:
“冷靜點!我要冷靜!答案是存在的,我要做的是把它找出來。”
無論如何,嚐試說服自己相信一件事,永遠比說服別人難度來得更高,比起騙人來說,騙倒自己的難度明顯大多了。羅正道也沒別的法子了,即便有人願意告訴他這個最終答案,他敢相信別人給出的解答嗎?如果答案是不能,事情不又繞了回來,歸根究底求人不如求己呀!
“……難道是空間結構有變化?”
說不得,這個夢非常具有啟迪意義,直接將羅正道腦海中亂得跟七八隻喵星人玩過的毛線團般的思路理順了,幾乎可以一眼就看到自己連日來孜孜以求的那個終極答案。
在舊世界,愛因斯坦提出了廣義相對論,摧毀了自從牛頓時代以來的經典物理學體係,在引力造成空間翹曲的範疇內,絕對時間和絕對空間的概念均已不複存在。差不多也是從那時開始,浩瀚宇宙中隻剩下光速這一個孤零零的絕對值,其他的東西都成了靠不住的相對數據,根據這一理論,空間變化可以等同於時間變化。等到量子物理學粉墨登場,許多科學家都承認自個看不懂自己所推導出來的玩意到底是什麼了,這也就是說,科學創造出的某些成果超越了人類的理解能力極限,以至於連那些腦瓜子最夠用的人都得低下頭承認自己搞不懂。
近來陷入到與紛繁複雜的法則糾纏不清的負麵狀態,沉思良久的羅正道對此也深有同感,他確實能看出有問題,又不確定具體是什麼問題,更甭說研究這問題是如何發生了。
“我去年買了個表,這活真不是人幹的!”
在臥室裏轉悠了半晌,思考得出的結論還是模棱兩可,惱怒的羅正道抑製不住火氣摔了手裏的杯子,這事再正常不過,位高權重脾氣大也算個常理了。
這個遭到遷怒犧牲的杯子在牆上撞得粉身碎骨,羅正道忽然停住了行動,在原地呆了一會,他忽地喃喃自語說道:
“嗯,這是某種感應?”
俗話說,長了多大的頭就戴多大的帽子,新世界的世界意識能容許魔卡師截取利用部分法則,當然不會是平白無故地許諾好處。這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們尚且要承擔義務,協助處理世界運轉中遇到的各種障礙,難不成魔卡師是世界的親兒子就能隨便吃空餉了?這種事做夢的時候可以幻想一下,等醒過來最好先學會麵對殘酷現實吧!
誠然,世界意識是沒有人格的,它能作出的反應與其說是智慧,不如說是生物本能,至少世界意識能把類似情緒的波動傳導到那些它認為有能力幫助完成願望的對象身邊。
對於羅正道而言,應當說這訊息來得非常及時,直接點醒了在思維迷宮裏撞了一腦袋包的他,既然世界意識會對主大陸墜落感到不滿,那就表示這事不屬於自然現象,排除了前者當然隻剩下人為因素所致了。
“麻痹的,重構世界平衡?把這麼有技術含量的活交給老子,別這麼瞧得起我好吧!”
大致算是理解了世界意識到底想要做什麼,在想通的一瞬間,冷汗一下子淌下來,羅正道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嘴角抽搐得跟手欠摸了電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