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發動一場奇襲行動,占據了東寧和位於大河對岸的大運河城,人類軍隊沒有借助水麵力量的優勢繼續向大河上遊地區挺進拓展地盤,而是停下來進行修整。從東部海岸線最大的城市被敵人狼狽地趕了出來,一路敗退的地精軍隊在得到後續增援重整旗鼓以後也沒有立即發動反撲奪還失地,雙方低調地維持著沉默對峙。本應火爆的戰線驟然間平靜下來,如此詭異的寧靜使那些嗅覺靈敏的國際關係研究者嗅到了異常味道,你說戰又不戰,那就隻能講和了吧?
“為了聯邦的利益,我們不能容許人類與地精進行和談。”
得到了戰略分析家們對當前形勢作出的研判結論,精靈聯邦是出離地憤怒了,國務卿咆哮著對大統領表達自己的不滿。神情頗為無奈地托著下巴,一隻手玩弄著羽毛筆,大統領閣下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地說道:
“國務卿閣下,你能阻止威爾·尼達姆作出決定嗎?”
不消說,相較於高德那種被精靈聯邦滲透成篩子樣的前台代理人,縱然使盡渾身解數他也隻能保住自己不徹底淪為提線木偶般的弱勢代理人,羅正道把自己的這份工作幹得太出色了一點。
麵對著特立獨行,又善於玩弄分化瓦解手段的威爾·尼達姆國王陛下,甚至就連隱身在幕後操盤的兩位金主也很難對他施加什麼直接影響,別說在必要時候采取斷然措施,狂妄地產生這種幼稚想法,本身是自取其辱的先兆。精靈聯邦再怎麼不滿也隻能通過較為婉轉的方式對羅正道進行勸誡,現在更為尷尬的是,精靈想要講話也找不到什麼得力人選。別看著某人的後宮裏雅靈和精靈美女如雲,要說能左右他決策的是一個也找不出來,唯一有可能做到的女人居然還是個半精靈,用到軟硬兩手都難以產生效力,難不成隻能看著他唱獨角戲嗎?
這位氣鼓鼓的精靈國務卿顯然不打算跟羅正道善罷甘休,他咆哮著說道:
“我們要嚴正警告他,不能在這條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聞聽此言,大統領很是玩味地瞧著自己的老搭檔,抱著胳膊說道:
“嗬嗬嗬嗬,這話是你去說,還是我去說呢?”
一下子問住了國務卿,大統領閣下倒是比較看得開,政治是一盤棋,有得有失是一樁平常事,他歎息說道:
“承認吧!我們阻止不了他做什麼,所以不要采取這種隻會產生相反效果的徒勞努力,準備一下善後措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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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秋高氣爽,蔚藍天空中點綴著幾朵白雲,踏上東寧這片土地的地精們心情卻好似陰雨天,半點找不到愉悅的空間哪!
“哈哈哈哈,說起來這是我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是吧!莫多司令官閣下。”
聞聲,莫多·黑水極為敏感地覺察到這話裏的譏諷意味,它的綠臉有些發紫,大地精指揮官壓抑住內心的情緒波動,以盡可能平和地語氣回答說道:
“噢,您說笑了,國王陛下,我們還是談一談正題吧!”
沒錯,會議室裏坐在大地精指揮官對麵的人類當中,羅正道出現在中間位置,此次談判是有關戰俘問題的,當然,這也隻是名義上的由頭而已。
雖然維持和平狀態對自顧不暇的人類和地精都比較有利,要說雙方因此就能放下多年來積攢的恩怨糾葛,對不起,你想太多了。羅正道渴望達成的目標是減少人類種族的人口損失,避免地精蓄意殘害人類奴隸,地精方麵則希望人類流亡者不再給自己添堵,在海外移民計劃中製造人為障礙。現在雙方各自捏著對手的短處,同時也都有不少顧忌,實際處理起來事情反而比實力相差懸殊的時候更加棘手,如何談成這筆交易,實際操作難度不亞於往老虎脖子上係上鈴鐺。
莫多·黑水與羅正道打交道的這些年裏,用大炮交流的機會倒是不少,這不表示雙方就非常了解自己的對手,戰場和談判桌同為決定勝負成敗的博弈場所,終究不能完全類比。
忽然踏入到全新領域,大家一上來態度都顯得格外謹慎,首先是得相互試探一番底細,無論是慷慨激昂地演說,又或者低聲下氣交涉,這些手段說白了都是在表演,不試探出對方的套路,那又怎麼能在隨後的交鋒中奪占先機呢?
“……總之,集中營和強製奴役必須廢止。”
“……海盜行為是不可容忍的犯罪。”
在舉行談判的第一天裏,大地精指揮官和羅正道帶領著各自的手下班底,基本是在自說自話,全然不理睬對方所提的要求是否合乎情理,隻管把己方的訴求悉數擺在台麵上,強烈敦促對方全盤接受下來。這種雞同鴨講的別扭交流狀態,不妨套用一下舊世界的新聞通稿,算是雙方在熱烈的會談氣氛下,充分地交換了意見,增進了對彼此的了解和信任,大概也隻差沒拔出刀子互相對砍一番了,這結果還真是可喜可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