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集市混戰之後,泄天機曾問我為什麼不盤問他與賈二的關係,我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為什麼要盤問,當下說道:“這是你的私事,我一個外人不該多問。”
泄天機認真的望著我,似有失落:“你怎麼是外人,隻要你問,我便會說。”
我“哦”了一聲,表示理解,然後問道:“那你哪來的這麼多錢,你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請詳細講述。”
泄天機愣了一瞬,遂斜睨著我笑了:“娘子好生心急啊!”未等我答話,他便勾著手指挑了我下巴一記,又道:“時機到了,為夫自然會說。”
當下,我隻想給他一句“那你還在這裏放什麼屁”,卻顧及到個人形象而作罷。
我本以為,不論是男人的俊雅,還是女人的美豔,看得多了就會疲勞,卻不成想有些男人的姿色總是令人倍感欣喜的。
比方說有一日,我聽說莊子裏有泉水,本想試試,卻撞見泉邊正有人裸著身子趴在躺椅上小憩,腰下用白布蓋著,腰上被青絲遮去了大片春色,更添了一份霧裏看花之美,令我一時不知所措,在聽他說“曉淚,要不要一起”後,遂驚慌跑走。沿路上不但踢翻了左左種的小菊,還撞倒了端著燕窩的右右,懊惱之極,又聽她倆問我是否身子不爽,怎的臉如此紅。
又比方說有一日,我經過書房,正巧聽“天機書店”的夥計前來和他彙報業務,兩人談話間透露出有批書冊要秘密處理銷毀等等,我便本著求學上進的心態,叫他不如送給我。翌日,泄天機親自拿了樣本給我,我隻隨手翻看幾頁遂怒不可仰的拽回他臉上,並使勁踩著地上的《小春一夜圖冊》,在他得逞的大笑聲中,氣紅了臉,閉門了三日不肯見人。
一轉眼,我在莊子裏已經住了三個多月了。
在這三個月裏,除了偶發的小事,我心中就隻被兩件事填的滿滿的。一件是“老莊”開張前的準備,到今日傍晚已告一段落,預定三日後開張大吉,另一件便是有關那件我搶回的寶貝,令我花了許多工夫研究。
說來也可笑,這本名為《雜記》的寶貝,實際上隻是記載了我兒時的一些雜亂筆記,原本我是沒有記筆記的習慣的,然師父卻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令我將他教授的和自己閑暇學到的知識一一寫下,這才有了它的問世。
那時候的我嫌有些字的筆畫太多,常用一些符號替代,再加上我繪製的參考圖一向抽象,所以連我師父也不太理解它們的內涵。
就在我十一歲那年,我做好了師父剛剛交代的特級蒙汗藥,順便給他用了一劑試試效果,令師父連睡了三天,我便乘此機會偷偷下山行俠仗義一番,卻不想僅短短三日,我落腳村落裏的村民們已人心惶惶,皆傳江洋大盜進村作惡。
我感到很傷心,不想我的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自此便立下了“終生隻做利己的事”的宏願,遂垂頭喪氣的準備回山。
路上,一位叫什麼江南大俠的家夥把我攔下,問我用什麼法子在一夜之間令全村的牛變得懶惰如豬。
我說隻是看它們整日耕地太辛苦,隨手下點自製的“懶人藥”,三月有效。
那人向我虛心求教,甚至遞上百兩銀票請我笑納,我本著樂於助人的品德,便把《雜記》掏出,撕下“懶人藥”那頁,以一換一。
不想,江南大俠掃到了筆記裏其它內容,當下一連掏出五千兩的銀票,問我求取。
我想,他也算非常有誠意,便欣然領受了。
數月後的一日,師父從山下帶回一個消息——五家江南富戶全家昏迷,以致家產被搬空。
我聽了難免心虛,這下才了然那江南大俠是江南大盜來的,順便問了師父被搬空的家產數字,捶胸頓足了好幾日,隻覺得這筆買賣做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