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廣的院落此刻安靜,異常的安靜,時間仿佛都靜止了,麵對眾人投來或詫異,或鄙夷,或憐憫的目光,謝無雙神色如常,堅毅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空之上,紅日升空,炎熱的陽光傾灑而下,整個院落酷熱難耐。
在眾人的注視下,謝無雙幾步走上演武台,依稀還能聽見輕微的腳步聲從台旁青色的台階上悄然響起。
他的步子很沉穩,不急不躁,沒有絲毫的雜亂,上了台後,視線牢牢的鎖定了那綠蔭處,麵帶絲巾的女子。
台下,一眾行宗弟子的簇擁下,宮沫妍先前平淡如水的眼眸此刻依舊平淡如水,盡管她與謝無雙三年未見,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投來的凜然戰意。
三年的時光就像是白駒過隙,在指縫間不知不覺的流走,其實這三年,不止是謝無雙成長了許多,宮沫妍自己也成長了許多。
有時候,她會不經意想起當年帶著數位行宗長老來謝家逼他們退婚的事,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好歹謝家雖然落寞了,但在怎麼也依然是泰州的豪門世家,退婚的事傳出去,估計那謝無雙的名聲是壞了。
可是人生沒有重來的機會,做過的事已然生,也許當初她的肆意妄為真的有些過分,沒有考慮到對方的感受。
其實事情現在想來,她大可以和謝無雙坐下來慢慢細談,沒必要把事情弄的那麼僵。
台上,謝無雙麵色平靜,平靜的好似屏蔽了此刻全場數百人的注視,一對明亮的眸子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這樣牢牢的投射在宮沫妍身上。
此時,他心無旁騖,隻是靜靜的望著這個他為之奮鬥三年,所要打敗的女子。
三年想要從零開始打敗三年前便是將踏入內勁的才少女,這在別人眼裏是不可思議的事。
二人一個是行宗分部的少宗主,行宗未來的領軍人物,一個卻是修煉三年仍舊一無所獲,謝家出了名的愚笨少年。
如果不是婚約的束縛,也許二人的人生從一開始就不會有交集。
原本嬉鬧的大院,此刻靜的連針掉地的聲音都能聽見,謝霖眼眸中閃爍著幾分詫異,這還是那個和自己朝夕相伴十五年的謝無雙嗎?
台上的人,沒了當初的稚嫩,青澀的臉上多的是堅毅,沒人知道這三年他究竟去了哪裏,就連幾日前從外邊回來也是靜悄悄的,沒有驚動謝府的任何人。
良久,還是謝無雙先打破了這份寂靜,揮了揮衣袖,他抬起高昂的頭顱,凝視著台下滿場聚光點之一的少女,淡淡開口。
“謝家,謝無雙。”
簡單的自報家門話語,旋即飄蕩在大院的每一處,他的話語沒有怯弱,充滿了鬥誌。
大院眾,一百多名行宗的弟子皆是仔細觀察著台上的少年。
對於台上的少年的身份他們並不陌生,他與宮師姐的婚事當初在泰然山上也傳的沸沸揚揚。
三年之約這件事,所有行宗弟子並不陌生,他們此趟下山來,就是隨師傅一起來給宮師姐壯聲勢的。
可令眾人沒料到的是,原本在大家口中充滿不屑與嘲諷的少年,今日一見,似乎並沒有傳聞的那麼糟糕,起碼在數百目光的注視下,還是能夠保持不卑不亢的神色的,起碼在氣勢上並不弱。
曾可凡饒有興致的掃視著台上的謝無雙,俊俏的臉上布滿了不屑,這個就是讓宮師妹刮目相看的少年嗎?
作為行宗一峰之主的兒子,他有她自傲的根本。宮沫妍,行宗齊國分部高不可攀的少宗主,他曾可凡追了整整兩年仍不得的可人兒,差點就成了台上那子的妻子,不嫉妒那絕對是假的。
甚至有時候曾可凡想過要是那謝無雙有他這般卓絕的賦,二人的婚事會不會有轉機。
聽著台上謝無雙淡漠的話語,從始至終,他都保持著平淡和從容,沒有慌亂,這哪像是傳聞中的愚笨無知的謝家公子嗎?
不過從他的輪廓上還是能夠看得出三年前的影子的,宮沫妍絲巾上那雙顧盼撩人的忽閃,微微上翹的長睫毛撲朔迷離的上下閃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