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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
汽笛聲不斷響在海居市港口上空,海麵波光粼粼,來來往往貨船,顏色灰撲撲的是遠洋貨船,顏色鮮豔是內河航船,都交織在這座大江入海口的港口。
桅杆與煙囪林立,蒸汽機的濃煙滾滾,奏響這個早期工業時代的大航海貿易樂章,監工們揮舞著鞭子,勞工們忙忙碌碌地搬運貨物下船,一箱箱裝上卡車,運到臨時倉庫,一些是要儲存一段時間,一些是當場就和各地工廠的貿易代表們交割出貨。
新興的民族工業資本嗷嗷待哺,吞吐著來自南洋、西洋的原料與生產耗用商品,不時見到有西裝革履,咬著饅頭就著白水的采購人員蹲在倉庫前,焦急等著來貨倒倉,沒話找話緩解枯燥:“喂,你們聽過沒有,這裏碼頭前幾發生槍擊案,連死了四個人……”
“啊,有這種事?什麼強人搶劫搶到洋人頭上了,這麼大膽……”
“好像不是強盜,是四個勞工忍受不住壓榨,奮起反抗了,槍是個外人給的……好像是他們的前長官。”
“原來是軍人,膽子也真大了,不知道是哪家諸侯……”
“哪家都不可能吧?現在諸侯和洋人是穿一條褲子的,可能是以前老盧侯時期的遺留老兵吧……”
八卦消息穿到一個倉庫前,柳清明正來回踱步走著,為了緩解緊張的情緒,偶爾和身後的青年船員話聊聊海上貿易的事,偶爾蹲下去和自己對接的幾個工廠橡膠采購人員聊,聽著他們對生活、對世道的抱怨:“這幾年廠子裏訂單越來越少了,洋貨擠占越來越多,諸侯對我們收稅,卻對洋貨免稅,這他娘是人幹事麼?”
“前些年老盧侯在時,我們跑采購的還能吃肉夾饃,現在隻有吃饅頭,老廠長可能還要節省開支,吃窩窩頭……再過半年還不起洋人銀行的貸款,就要撐不下去,大家卷鋪蓋滾蛋了。”
“俺都吃不起菜,在家門口院子裏種菜了……可憐俺婆娘跟了我這麼久,一年到尾連口肉也吃不上,俺沒用啊……”
“看不到路……”
越是聊著深入下去,他們的聲音中透出憤懣與灰心、絕望,這片黑暗土地上生存的人是辛勤的,為了中華複興,為了家庭溫飽,每個人都在勤奮,但是隻能一次次發現,越是努力,越是陷入貧窮,就連工廠都是很難堅持著開過五年,他們創造的財富都不知道流向了何方……沒有幾個人找到正確答案,隻是用自己的方式更努力,而陷入更惡性循環。
之前,柳清明也不知道答案,他隻能用自己一腔熱血、一條命去拚死戰鬥,但這時候,他摸了摸懷裏的冊子,已翻得起了毛邊,這些的操作實踐中似乎隱約窺見了洋人們的一些套路,危險來自陌生的大洋上,而神州如何破局,甚至都隱約透出一絲可能性……心中不由火熱。
“會好起來的,相信我。”他拍拍幾個采購人員的肩膀,大步走向外麵,時間已經到了,成敗就在這一舉!
滴滴滴滴——
不遠的期貨交易所方向,開過來一輛黑色汽車,柳清明身後船員青年已手按在腰間的藏槍,柳清明目光緊張看著汽車牌照,擺擺手:“沒事,自己人。”
“心點好,老船長叮囑要我保護您的……您要是出問題,他們的海軍後備役退休金可都完蛋了。”船員青年幽默,其實帝國受條約裁撤早已經沒有海軍,隨著原先的海軍統帥廖上將怒而舉船自沉在帝國港口,所謂後備役也隻是個念想給國民,名義編製上還存在的海軍部窮得掉底,而將曾經經驗豐富的船員們租借給洋人公司,更可悲的是二等國民處境惡化了這種人員租借,包括船長在內都隻是個臨時工證明,連正式員工都不算,更是不可能有退休金發放了,隻能自謀生路。【△網】
柳清明是在與老船長聊時知道這些黑幕,聽得船員青年的幽默,也就一笑由他了,就見黑色汽車的三個青年跳下車,神情熱切:“成了!”
“都收線了?”
“對!”有兩個青年各自提著黑色手提箱,拋到柳清明手裏:“這筆收割主力是借著弗蘭斯銀行走的過路帳,我們分散了混在賬麵流水裏,問也沒問就操作下去,事情問不到我們頭上,倒周處境危險,當場就換身衣服出來不幹了……”
柳清明帶著箱子走到倉庫角落裏,檢查過了,都是滿滿的現金,還有大額的銀行本票,就鬆了口氣,再看向其中頭發蓬亂、不修邊幅的一個青年,笑著:“周宏,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