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下半學期剛開學的時候,朵朵拿了大包小包的行李以及一係列的特產就來到了學校,由於東西太多,便臨時打電話叫來石磊幫忙,按朵朵的話說就是,這是咱男朋友,不用白不用,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但是石磊同學來得太是時候了,正好宿舍的姐妹們都趕在這一天返校,正愁行李不好搬上樓,於是,新一代搬運工石磊誕生了!

他把朵朵眾姐妹的行李搬上樓後,已經筋疲力盡了,正準備歇息一會兒,不料朵朵發話:“等等,我們宿舍還有一個沒來呢,我剛給末末打過電話,她應該快到了,咱們到樓下接接她吧!”

石磊本想拒絕,一聽是嫂子,立刻抖起精神拖著虛脫的身子跟著女友下樓迎接。

石磊在見到孫靈的第一瞬間就上前握住了孫靈的兩隻手,孫靈在一片震驚和大腦完全空白的時候聽他懷著感激的聲音說道:“嫂子,太謝謝您了,還是您對我最好,知道我辛苦,隻背了一個包過來。”

朵朵捂著嘴笑笑,然後走過去,遞給他十塊錢道:”行了行了,知道你今天搬東西辛苦了,宿舍剛來沒水喝,你拿錢去買飲料解渴吧!”

石磊心想,我一大老爺們,要喝水自己掏腰包就行了,怎麼能拿女友的錢買水喝?於是斷然拒絕。

朵朵不依,繼續把錢往他手裏塞,正巧有一女同學下樓路過看見了,然後問朵朵:“在哪雇的搬東西的民工,這麼便宜才十塊錢?”

石磊:“…”

朵朵:“…”

孫靈:“…”

女生似乎沒看出來眾人表情不對,在朵朵身旁小聲說道:“估計是體諒我們是學生才出的友情價,不過這年頭打工還嫌工資多的民工可不好找了啊!你可真幸運!”雖然聲音小,但在場的人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石磊聽後嘴角抽了一下。

“是啊,我真幸運,嗬嗬…”朵朵幹笑著站在原地。

孫靈看著這一場麵,權衡之下隻能解釋道:“那個…是這樣的,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朵朵的男朋友…”

女生瞬間尷尬:“…不好意思啊。”

石磊這時倒大方地笑了,“沒事,嚴格來說,我是學土木的,也算是鋼筋水泥的搬運工了。”

聽後,大家都愉快地笑了於是,這場一開始就注定的尷尬就這樣避免了。

據石磊同學後來回憶到這裏時,他還懷揣著一種無比崇拜的表情讚歎不已:“頭兒果然高明啊!”

聽石磊描述,幾天前,尹雲朗在和洛傑的電話中有意無意地說道:“如果我可以當一個鋼筋水泥的搬運工,那我就絕不當一個人類設計史上的工程師。”恰巧當時石磊打水回來,聽到這句話,沒想到今天竟能派上用場。

幾天前他就到了學校?他竟然來的這麼早?不過,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孫靈默念著他說的這句話,內心有著無限的感傷,她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自己那天對他說的那番話,內心緊緊糾纏在一起,她現在已經不知道那番話的出口究竟是在傷他還是在傷自己?

這天,孫靈去圖書館看書,正巧看見了李銘遠和一旁坐著的小師妹麗麗在說話,她仿佛看出了些端倪,本不打算過去,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便聽到麗麗喊她的聲音,隻好硬著頭皮上前給二人打招呼。

“孫靈,好久不見了。”李銘遠坐在靠窗的位置抬頭看她。

孫靈微微點頭,不管李銘遠對她懷著一種怎樣的感情,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再見麵打聲招呼也不至於太尷尬。

“學姐你來得正好,我正和師兄討論進學生會的事情呢。”

孫靈一點也不奇怪,淡淡道:“挺好的。”

“可是師兄告訴我說學姐你不在學生會,是不是進學生會不好啊?”麗麗有些垂頭喪氣地望著孫靈。

孫靈淡淡一笑:“當然不是了,我不進學生會是因為我誌不在此,我想每個人和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吧,咱們學校的學生會很能鍛煉人的實踐和交往能力,如果你想進,我可以把你介紹給我在學生會的朋友。”

麗麗一聽,眼睛閃著光:“真的嗎?那您可不可以帶我認識一下咱們學校的主席薑承學長,我好崇拜他的!”

孫靈有些為難:“…這個…”

李銘遠深知其中滋味,替孫靈解圍道:“薑承我也認識,我可以幫你。”

小學妹雖然希望孫靈能介紹,但看見學長說要幫忙,也不好悖了他的麵子,隻能說好。

從圖書館回來的路上,深諳世事的小師妹早已借口自己有事離開了,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孫靈一直保持著一種目不斜視的態度,李銘遠看著她眉眼間的淡然,想著自己愛著這個女孩這麼久,可她的眼中卻從來沒有自己的位置。

她這麼久都不聯係自己,全然沒有小時候和他一起玩鬧的欣喜若狂,而是變的淡然無謂,這是他所接受不了的,於是情緒突然爆發,他上前攔住孫靈前進的腳步,按捺不住道:“孫靈,你是不是把老子那一套全學會了?打算和我老死不相往來,逼著我和你斷交?”

孫靈沒想到她竟會帶給他這麼大的怨氣,停了片刻,她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臉孔道:“你不是也沒聯係我嗎?”

李銘遠聽聞一愣,的確,當事情發生後,他隻顧自己的自尊,滿心期盼著孫靈能來主動和他打個電話,可他卻忘了,最先破壞這份友誼的人是自己,既然自己都沒有先找過她,又有什麼資格來質問她怨她呢?

孫靈看著他沉思的麵龐深深歎口氣:“銘遠,其實我們都有錯,有些人的錯一旦犯下便不可饒恕,但那些人尚且知道迷途而返,我們為何不可以呢?其實,我們的友誼一直都在這裏,隻要你願意。”

孫靈在他麵前伸出一隻手,笑著看他。李銘遠看著她真摯的目光,慢慢伸出一隻手握住她的…

下半學期快要結束的時候,學校一年一度的籃球比賽也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H大五月的氣溫,悶熱地就像是一個不斷添薪的火爐,永遠無止境地燃燒著它的溫度和熱情。

學校的籃球場上都掛著五顏六色的橫幅,有些女生自發組成的拉拉隊穿上了統一的服裝,她們呐喊著,歡呼著,仿佛要為自己的青春留下些什麼。

朵朵強行拉著宿舍眾人跑去看各個係之間的對決,在說服了眾人後,朵朵開始做孫靈的思想工作:“土木對法律,文科對理科,分分鍾想錯過都不行啊!更何況是妹夫男神係的專場,你怎麼能不去啊!”

孫靈睜著惺忪的睡眼,看著把自己晃醒的朵朵,看樣子雲朗還沒告訴石磊他們自己和他之間發生的事情,所以朵朵這邊也還不知道。

孫靈乞求:“朵朵啊,我改天去好麼,今天特別困。”

朵朵是看著她昨天整夜沒休息去做課件了,於是大發慈悲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會第一時間把戰況告訴你的!”

孫靈睡到快中午的時候,醒了過來,下去買了午飯就在宿舍吃了起來,剛吃幾口,就聽到宿舍走廊裏傳來舍友的聲音。

“真是的,這場比賽一點意義都沒有,一點都不好看,還不如玩電腦呢!”孫靈聽出這是鄭直的聲音。

朵朵大叫:“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土木怎麼會輸呢?”

李寧:“算了吧,我這壓了錢的輸了都沒說什麼,你們瞎嚷嚷啥?”

孫靈聽後身子一僵,差點向後倒去,土木輸了?那尹雲朗他呢…應該也會難受吧?

到快進門的時候,孫靈聽到了宮主的聲音。“你們小聲點,末末估計還在睡覺呢,別讓她聽到了。”

於是,孫靈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朵朵在看到孫靈的時候嘻嘻笑著:“末末你醒了啊…”

孫靈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聲音那麼大,就算是睡著也會被驚醒吧?

孫靈緩緩吃著飯,仿若滿不在乎地問宿舍眾人:“土木輸了?”

鄭直憤懣:“別提了,一提就來氣,土木工程壓根就沒去幾個有實力的,學法律的他們根本勝之不武嘛!”

李寧揶揄:“末末,你猜法律係派出了誰?”

孫靈疑惑,李寧這麼問,那個法律係的自己一定認識,孫靈搜索著自己腦海中學法律的熟人,忽然眼前一亮:“李銘遠?”

李寧拍手:“就是他,別說,看著長得挺秀氣,打起球來倒是力道十足啊!”

孫靈笑笑,那當然了,他高中可是專業籃球校隊的啊,打起球來肯定比一般大學生要好的多。

朵朵歎氣:“可惜老宮她對象和男神沒去,否則就不會光靠石磊一個人進球了。”

孫靈聽到後隻是微微一笑,原來他沒去…

宮主像是想到什麼,疑惑著問道:“末末,洛傑他去公司幫尹雲朗處理文件我是知道的,可是尹雲朗又去哪了你知道嗎?”

孫靈苦笑,他去哪自己怎麼可能知道呢?她讓他給她些自由,讓自己好好思考一下,這半年裏,他就真的沒有聯係過自己。

看出孫靈的失神,宮主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不過也沒關係啊,這隻是初賽罷了,決賽的時候洛傑會回來的,到時候說不準會有轉機也不一定。”

接下來宿舍眾人說了什麼話,孫靈一句也沒聽進去,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內心世界…他曾說會試著讓自己在一年裏不去打擾她,看來他真的做到了,不過,為什麼自己的心裏會隱隱作痛呢…

終於來到了籃球賽的終極對決時刻,可以用一個詞來概括,萬人空巷!

孫靈也跟著宿舍眾人來到了賽場的護網旁,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也許是因為太想見到他,也許是自己終究無法忘記他,就像她現在被烈火焚燒的一寸一寸的心一樣,慢慢地淪陷著…

今天下午,進入決賽的,隻有兩個隊,冠軍隊也將在這兩個隊裏誕生。

孫靈望向場內的標語,一個寫著法律必勝!一個寫著土木威武!

孫靈不置可否地輕笑,在初賽中法律以微弱的分數贏了土木,沒想到在決賽中,兩個係又再次碰上,不得不說,人生真是一場戲劇化的演出啊!

比賽快開始的時候,宮主讓眾人看向賽場上走來的一人,朵朵吃驚:“薑承是裁判?”

鄭直“佩服”:“不得不說,薑承心機夠深的啊,一點都不喜形於色。”

李寧譏諷:“要不人家怎麼能當上學生會主席的呢。”

文學係因為男生較少,再加上整體實力不夠,很早就被唰下去了,這讓身為學生會會長兼文學院學生的薑承著實難堪了一把,不過,此時在台上做裁判的他,臉上的表情卻什麼也看不出來。

孫靈看見一旁的李銘遠在微笑地衝著自己招手,她隨即回以他一個微笑,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孫靈剛一移開目光,就看到土木係的一個人匆匆跑向洛傑,神色有些慌張:“阿傑,雲朗還來不來?他要是不來,我們這局會贏得很艱難。”

孫靈隻見洛傑在他耳邊說了什麼,然後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放鬆,轉身便叫上石磊分別跑到朵朵和宮主這邊。石磊有些緊張地開口:“頭兒從開學那天到現在,一直聯係不到人,賽事快開始了,恐怕他不會來了。”他雖然站在朵朵身邊,但很明顯,是衝著孫靈說的。

鄭直吃驚:“從開學到現在?快期末考試了,尹大神難道不上課麼?”

一旁的胖子正好走過來,“小姑娘啊,你都說了頭兒是大神了,期末考試這點小問題還能難得倒他?”

鄭直聽後一想,也是,據說尹大神早已在國外拿到博士學位,如果不是為了某人,大神怎麼會在這裏讀研究生?想到這裏,她看向“某人”。

任鄭直怎麼看,她孫某人表麵上還是一如既往地鎮定,鄭直不禁想大喊昭告天下:“快來看啊,真正有意誌力的人在這裏!”

“你和雲朗怎麼了?”洛傑看向孫靈問道。

孫靈低下頭無言以對,難道她說因為自己要和他們心中的大神分手?所有人都看出來孫靈和尹雲朗之間存在著矛盾,但沒有一個人敢開口再問什麼。

薑承一直注意著孫靈這邊的動向,突然,他對著喇叭喊道:“所有參加比賽的同學全部回到比賽場地!”喊完,又吹了下哨子。

口號已經吹響,洛傑等人不得不先回到比賽場地,到了開場的時候,尹雲朗仍舊遲遲沒有來,許多認識尹雲朗的人在看到沒有他時,全都垂頭喪氣,仿佛他們來這裏,不是為了看一場比賽,而是為了領略一個人的風采,而他們一直盼望的人,直到終場也沒有來。

比賽的比分從一開始就咬的很緊,慢慢地進入白熱化的狀態,最後以平局收場。

薑承想是也沒料到兩個係竟然會打平,他看了看天色將晚,於是開始征求大家意見:“如果大家想繼續比,我們就準備加時賽,如果大家不想比,咱們就以兩個係一起雙贏收尾,大家的意見是什麼?”

在場的絕大多數人喊道:“雙贏!”

在聽取了廣大學生的意見後,薑承宣布本屆籃球賽以兩個係共同奪冠為最終結果。

賽事一結束,除了那些留下拍照和要簽名的學弟學妹們,大多數人都開始離場。

麗麗小學妹跑到孫靈麵前:“學姐原來你在這兒啊,我找了你一圈,還以為你不會來看了呢!”

孫靈笑笑:“怎麼會呢,畢竟是學校組織的活動。”

接著,小學妹如獲至寶似的激動說:“學姐,我剛剛在一旁看比賽的時候聽到大家都在討論一個我中學時代就崇拜的大神的名字,你不知道我有多興奮,我一直以為他出國了,沒想到他在這兒!”

朵朵聽後不爽,訓斥道:“你不是說末末才是你從小的偶像嘛,怎麼這麼會兒就變了,小小年紀,意誌力怎麼能這麼不堅定!”

學妹一臉興奮:“這毫不衝突,學姐你不知道,我從小到大最崇拜的就是他和孫靈學姐,他們一個是我心中的男神,一個是我心中的女神,偏偏這兩個人現在和我在同一所學校,你知道我現在的心情麼?”

男神?李寧猜測:“你說的那人…不會是尹雲朗吧?”

小學妹更激動了:“學姐你認識他啊?”

眾:“…”豈止認識啊…

人群還沒有完全散去的時候,一陣陣的呼聲蓋了過來。

孫靈發現的時候洛傑他們已經跑了過去。她在眾人的目光中看向人群中心,那裏,遠遠的站著一個戴著棒球帽的人,因為背對著自己,再加上圍觀人太多,孫靈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隻能根據輪廓看出那是一個男人。

洛傑跑上去捶了一下那人:“你小子哪去了,不知道我們打得很艱難麼?”

那人帽簷一動低頭沉聲:“我以為你們足夠打贏了,沒想到贏得這麼艱難。”

石磊:“頭兒,你一直在這兒看我們比賽?”

孫靈此時又驚又喜,她聽到石磊喊他頭兒,他真的來了…

“嗯,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輸贏如何。”

胖子氣喘籲籲:“如果真的有加時賽,頭兒你會不會上場啊?”

石磊:“那還用說,頭指定第一個把你換下場!”

胖子笑笑:“隻要頭兒能來,把我罰下場也可以。”

切~

不知道旁邊誰來了這麼一句,瞬間大家的焦點轉移到了此人身上。

石磊走過去:“同學,你什麼態度?”

“我就這態度怎麼了?”那人表情跩跩的:“你們以為就憑他尹雲朗一個人就能讓你們係瞬間打過法律係?”

此人原是文學院的一名學生,他知道薑承喜歡孫靈,而尹雲朗在和孫靈交往,因替薑承抱不平,所以脫口而出。

“人家法律係都沒說什麼,你憑什麼這麼說?”

那人繼續道:“薑承籃球打的好這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我們係雖然有薑承在,不也沒取得勝利?所以說打球光靠一人是不行的!”

胖子大喝:“你懂什麼,我們老大一個人就能幹掉你們全部。”

那人見胖子瞪著他,滿臉瞧不起:“別吹了,如果薑承和尹雲朗單獨比賽,薑承絕對能贏過他!”胖子一聽這,衝上去就準備打人。

孫靈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尹雲朗見場麵有些混亂,在一發不可收拾之前,製止了這場爭鬥。

正巧,薑承此時也趕了過來,他先安撫了一下替他出頭的人,然後轉向尹雲朗道:“既然大家眾說紛紜,不如我們來驗證一下如何?”

“你想怎樣?”還是那副淡淡的語氣,聽在孫靈耳中卻是無比的熟悉。

“我們一局定輸贏,誰先進球,誰就贏了,怎樣?”

尹雲朗背著挎包,夕陽在他的臉上投下最後一片剪影,孫靈看不清他臉上清晰的表情。

忽然,尹雲朗扭頭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直到以後的不知多少的歲月裏,孫靈一直難以忘懷。

她覺得當時仿佛時間和心跳都停止了,沒有那麼多人圍在他們周圍,他們之間的距離是那麼那麼貼近彼此…

一旁的小師妹詫異:“為什麼我感覺大神的眼裏隻有孫靈學姐呢?”

“好。”尹雲朗吐出的一個字喚回了孫靈此時此刻的所有思緒。

孫靈沒有看接下來的比賽,而是在眾人的不可思議中直接回了宿舍,她不是擔心,而是害怕,她不擔心尹雲朗失敗,她隻是害怕自己**…

一次次地告訴自己要離開他不去想他,可直到看見他她才知道,自己終究還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