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玄麵色發紫,他本就生的粗獷,一怒起來,整張臉更是難看,如同冒了一層黑煙。他雙手握拳道,“保家衛國,不是像你這種文弱書生動動筆說說嘴就能衛的起來的!徒逞口舌之利,又有何用?文人誤國,你們這幫子文人,統統都該抓起來抄家!”
李煜跳開一步,下頜微微抬起,目光滿是不屑,“二哥,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切莫激動。你我本是一家,何來抄家之說。小弟戲語幾句,太子何必動怒,我這等草民哪敢編排你的不是?隻是聽說二哥從江北大破北梁虎豹營而歸,順路來道個喜,祝二哥在這太子位上千秋萬代,巋然不動。”
李重玄自知李煜話中有話,可一時也挑不出毛病,隻能重重的怒拍自己佩劍,發出當啷聲響,背身上馬。他坐在高頭大馬上,冷冷的俯視著那張討厭的臉:從小到大,什麼都要和自己相爭,爭來爭去,在父皇麵前各種詆毀,自自己成人以來,父皇愈是不喜,賞賜恩寵全集中在這個拎不起一杆長槍的浪蕩子身上。兩人不是一母所出,所謂兄弟之情在李重玄看來淡薄的還不如一碗清水。李重玄覺得腰間佩劍忽然重了許多,一手托住了劍鞘,心底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不如拔出寶劍,一劍斬了這個隻會逢迎詩樂之徒,也算是為國除害了。即使拚的受父皇責罵,也是不管了。
他心念所及,長劍已是出鞘一尺。雪亮的劍光,在這紅霞滿天的夕陽中亮的刺眼。龐青雲情知不好,連忙雙腿一蹬,刹那間飛起三尺,運起全身真氣,依著密宗金剛指法從無名指中激射而出。自從華山擂台之後,依靠著混沌真氣模擬天下一切武功特性學得的金剛指法,終於繼指殺金箔法王之後又派上了用場。隻聽得一聲脆鳴,李重玄皇家秘宮中取出的青鋒劍,竟被一指擊成兩段。縫口平滑,仿佛如天成一般。李重玄隻見得劍刃嗡嗡振動,可手腕上毫無痛覺,運力之巧,在擊斷寶劍的同時,力道竟不會傷及握劍者的手腕,這等技巧簡直神乎其技。
在場者都是行家,自小生長於皇宮內院,見多了江湖高手做了皇家供奉之後的習武練拳,即使是李煜這一介書生,也在心中暗暗叫了一聲好。他自是不懼自家二哥敢於揮劍殺人。身後馬車上的驅馬蓑衣人,正是皇帝給自己最疼愛的兒子配的暗衛,據說有著傳說中超一品金丹境的實力,每年用在這位供奉上的真金白銀,美女聽班,都抵得上天下最富蘇州府的一縣稅收。如此重賞找來的勇夫,哪有不能在自家二品水準都沒有的二哥手下救出自己性命的道理。可李煜回頭望去,隻見這個高傲慣了的侍衛,雙手第一次放到了自己背肩上的兩把彎刀之上,做出了一幅如臨大敵的架勢。
讓金丹高手警惕的對手,必然隻有同是金丹的高人。李氏皇宮中一共也就七位金丹供奉,自家二哥身邊,這個白麵無須的年輕人,難道也是那種老怪物之一。如此高人,父皇見了,豈能不重用,或許對與廢立這個不成器的二哥,父皇也得帶上了些猶豫。若是在不堪設想一點,連帶著朝中被打壓已久的武官勢力,也有了抬頭的願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