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想了想,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掩著嘴低低在慕容若耳邊說了些什麼。
慕容若露出麵紗之外的肌膚先是一紅,又回複到原本白嫩的顏色。她稍稍坐直了一些,精光一閃,“段家三公子不守規矩,昨日一夜既已經上了幽水閣,還想要染指我家三千芍藥之一,被暗衛後勸阻後,還蠻橫打傷了我家幾位不成器的奴仆。”
台下之人一片譴責之聲,露出了十七張義憤填膺又帶著一絲討好的神色,慕容若看的厭惡,麵上不便發作,又娓娓說道,“來者是客,我慕容家千般忍讓,無奈段家三公子欺人太甚,我慕容家隻能,隻能……”
“將他閹了。”旁邊春桃知道自家主人麵皮薄,剛忙插話,“諸位,且把這位段家公子,當做前車之鑒。不該做的事,別做。不該碰的東西,別打那個念頭。不然慕容家雖不過是一個小小世家,可雷霆之怒,也不是各位能輕易承受的。”最後一句話裏,威脅警戒之意甚厚,雖是出自一位小小奴仆之口,可明眼人都曉得,慕容紫煌的四位侍妾,又兼是慕容若身邊的四大侍女,排名第一的春桃,簡直可以當做慕容家半個女主人,她說出的話,又有誰敢不放在心上。
台下自是又一片唯唯諾諾。
慕容若滿意的看著兩旁之人的態度,她輕輕拍掌,台上戲子們鞠了一躬,四散下台。她柔聲道,“諸位且靜一靜。慕容家將諸位召集於此,卻是有一句話要問問諸位背後的各大世家,隱居數十年的各位前輩。在聽這句話之前,大家且先喝一杯我慕容家特產的枇杷桂花釀,以表合作的誠意。”
諸人眼中都有了一絲不安,蕭沉水抱拳而起,“慕容姑娘,關於此事,我等心中都揣度一二,略有所知,何況在座之人與慕容家都是舊識,我等先輩師祖,或明或暗都與慕容家有了十年以上的利益交集,如此熟稔之人,就不必飲這杯懾人毒酒了罷。”
蕭沉水此話一出,在座之人紛紛稱道,琵琶桂花釀,聽名字像是甜酒一流,可這秀美的雅號下,卻有著“懾人毒藥”,“孟婆甜湯”的別名。此酒入口甘甜,回味無窮,口感卻是一等一的好喝,可服下之後,每三日必受一次萬蟲齧噬之苦,不得解藥,九日之後必化作一堆白骨,全身肌膚毛發,都在這劇毒之下化為飛灰。此毒卻是慕容家獨研之方,常用來禁製武功高強的仇家,在座之人都是各種江湖勢力的年輕一輩,本以為這一場宴會總有些好處可知,卻不知宴無好宴,這裏卻又是一場鴻門。
諸人心驚膽戰,諸葛縱橫麵色發白,對著慕容若做了一禮,轉身便走。慕容若也不阻攔,目視而去,隻是淡淡道,“不願參與此事者,不想飲下枇杷桂花釀的公子們,現在都可以走了。不過走之前,且想想回家之後,和自己的長輩們如何交代?”
春桃在一邊嗤笑道,“你們的先輩既然派你們來蘇州慕容家,難道還存著讓你們珍惜性命的心思。你們哪個不是族中庶出,不是嫡庶之爭中落敗的棋子,不是武道上前途不如師兄師弟的廢物?就說你們中最風光的蕭沉水,一品巔峰說出去嚇人,可你那一臂,卻敢說說是怎麼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