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1 / 3)

羅恒看見我,走過來拉我進去,說:“來,你們敘敘舊。”然後竟提腿出門。

我急了,想要叫住他:“爺……”

可是羅恒卻頭也不回地走了,我隻好回轉身來,向王保山施禮:“保山兄。”

看樣子王保山也有些愕然,但也還鎮定回禮:“羅夫人。”

他沒有認出我來。

“保山兄,我是文亭。”

“哦哦,是,文亭郡主。”王保山又作一揖,並不敢正視我。

我不知好笑還是好惱,這個書呆子,還是這麼愚鈍。

“保山兄,我是鬆山書院的段文亭。”

王保山猛地抬起頭來,吃驚地看著我,半晌才結巴說道:“文,文亭,竟然是你!”然後撫掌搖頭:“哎呀呀,哎呀呀,愚兄眼拙,當年竟然看不出文亭是個女嬌娥,嘖嘖嘖,愚兄眼拙,嘖嘖嘖……”卻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我微笑向他說:“保山兄請坐吧。”

王保山坐下,想要細看我,卻又不敢直視,一直搖頭感歎。

我心裏感歎,這個保山兄,怎麼還是這麼斯文酸腐呢。

我問他:“保山兄別來無恙?”

他卻說道:“怪不得那年大比,我打聽遍了,都不見文亭來應考,還道是文亭有什麼事情絆住了,還想去文亭家鄉探訪,可惜事務纏身,總不得機會,也托過人帶信過去,卻石沉大海,也是,叫人去找一個書生段文亭,可怎麼找得到?嗬嗬,再也想不到段文亭原來是個女嬌娥。”

又說:“你與子建,倒是一番佳話,嗬嗬。”

想來他也已經聽說文亭郡主與羅恒的恩怨糾纏,可是他卻不知道,當年我其實是想和他成就一番佳話。

可見上天自有它的巧安排。

王保山原任延州東興縣令,因為協助羅恒鏟除陶正一夥有功,朝廷又正是用人之際,不到一年,便升任了萊州太守。

原來羅恒繞道萊州,是為了見他,讓我見他。

羅恒一直沒有出來,我在客廳中和王保山說著閑話,他總有些拘謹,而我,也沒有了昔年對他的心心念念,兩人礙著身份,說的都是客套的說話,再也不似當年在鬆山書院那樣親厚和暢所欲言。

直到送客,羅恒才出來露了一下麵。送走了王保山,他站在門口,笑得古怪,陰陰地問我:“怎麼,他有沒有後悔?”

什麼意思,我惱羞成怒,叉腰大聲喝道:“羅子建,你什麼意思!”

哼,他不帶這樣翻舊賬的,我現在喜歡的是他羅子建,又不是王保山!

羅恒握拳掩嘴低笑,走過來扶著我的腰說:“夫人莫惱,夫人莫惱,來,來,我們來看看保山兄送了什麼禮物給我們?”

哼,我輕輕跺腳扭身,卻也半推半就,隨他去了。

快要到寧州的時候,羅恒卻整個人沉靜了下來,我知道他是近鄉情怯,他與鎮安王爺的結,不知道能不能解開。

我也有些緊張,媳婦見翁姑,哪能不緊張。鎮安王妃我見過幾次,是個和善的人,看得出她也很喜歡我,但是這個鎮安王爺,聽說當年羅恒央他去求皇上賜婚時,他說:“天下女子都死絕了嗎?誰人如此矜貴要我羅家三番四次地去求婚!”

如此說,他定然是不待見我的,當年他連兒子的命都不救,這次會不會把我趕出門去,不認我這個媳婦?他這個硬脾氣,若然不高興,皇上賜婚他隻怕也不當回事。更何況,羅恒被人冤枉,起因卻是我。

話說這個冤案被皇帝舅舅下旨刑部和地方核查,原來其實是蕭寡婦耐不住寂寞,與本地一個無賴勾搭成奸,以致有孕。

蕭寡婦知道自己懷孕後,害怕露餡遭受懲罰,就逼哪個無賴趕緊想辦法,還想私奔外鄉。那個無賴卻其實對蕭寡婦並非真心,如今看闖了禍,正苦惱如何脫身,忽然出了這個羅恒夜爬圍牆被抓之事,便心生一計,掐死了蕭寡婦並裝成她自縊的假象,還模仿蕭寡婦的筆跡偽造遺書,嫁禍羅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