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錦國邊界旁邊的小客棧裏幾個過路人不鹹不淡地談論著最近發生的各國軼事,而櫻若的死無異是其中最為轟動的一件。
聽到櫻若的死,我拿著茶杯的手鬆了鬆,很不淡定地看著一旁氣定神閑飲酒的阿葦,不得不說,這家夥的氣質真的是越發的好了。我甚是納悶,為何那一枝本事雌雄同體的蘆葦怎地搖身一變竟然化身為偏偏少年郎?莫不是他在身為一枝蘆葦的時候整日的思慕人間那些風度翩翩的公子,日有所思,乃在修煉的過程中也想著那公子的容顏,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修成了男兒身。又或者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為了結一回天作之合特意修的男兒身好做世間夫妻。隻是看著阿葦現在這般悠閑自在的熬日子狀,實在無法印證我上述的兩個猜想。
我心中有疑惑,卻又不敢開口詢問,於是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看,毫無偏差。阿葦被我這般看得有些羞怯,便尋著剛剛的話點頭符合道:“是真的,已經有半個月了。”
我說:“哈?”
阿葦:“那流錦國的櫻若,死了有半個月。”
阿葦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這會兒我聽得清楚,就再沒有任何胃口了。
“吃過飯後去一趟櫻若姑娘的地方吧,你也順便拜祭一番。”
我點了點頭,象征性的扒拉進幾口飯,腦袋裏回想著光陰似箭物是人非之類的詞語。那時候櫻若姑娘還是風姿卓越的舞於戲台之上,現在卻是一縷芳魂暗逝,我一個沒心沒肺的鬼也突然因此而變得長籲短歎了起來。
名伶逝去,按照常理該是一片淒涼才是,但緋雲坊卻並不平靜,能聽到裏麵有人在激烈的爭吵。
緋雲坊內遍植櫻花樹,盛開是望去一大片一大片宛若緋紅的雲飛落九天,由此得名“緋雲坊”。緋雲坊是櫻若住的地方,也是櫻若唱戲的場所,看著那亭台樓閣宛若詩畫的緋雲坊,我不禁感歎,一個伶人卻擁有一大片巍峨雄偉的院子專門用來唱戲,在伶人之間櫻若算的上是首屈一指了。櫻若是流錦國的名伶,一想到平日裏流錦國的達官顯宦們聚在一處為這麼個千年難得的尤物遣財散銀,絲竹不絕,歌舞升平,極致的窮奢極欲,奢華享受。在聯想到書中寫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不禁覺得罪惡啊罪惡。
走近緋雲坊,裏麵傳出一聲女子的聲音,那聲音裏淒厲,憤怒、失望、傲慢、惱恨等各種情感夾雜一處,甚是激烈:
“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弟弟!”
而回擊的話裏則更多的是痛心,隻聽一男子吼道:
“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姐姐!你當日那麼逼櫻櫻,可曾想過她也是一個姐姐!在我的心裏,無論是作為一個女子還是作為一個姐姐,櫻櫻都比你做得好!”之後的聲音似乎稍加克製,語氣變得平緩:“姐姐沒什麼事還是不要到這裏來,這裏是櫻櫻的地方,她也一定不願意見你。即使她不會說什麼,我也不想再讓她見到你!”
話說到這般田地,連我都覺得顏麵無存,無力再死纏亂打胡攪蠻纏,而屋內那女子卻不死心,拿出自己慣用的殺手鐧,聲嘶力竭狀:“司言,你忘了你姓‘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