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沈越已上了年紀卻強忍著不去老淚縱橫,道:“你娘是……”
“娘親是秋然王城的一戶江姓人家的獨女,單名一個梅字,小字梅兒。”
“梅兒?你是梅兒?不、不、不、你是……梅兒的女兒?”
“是啊,丹陽的娘親正是將軍口中念著的二十一年前在西越的離雲崖墜崖而亡的秋然梅夫人江梅兒。而且,娘說,丹陽的父親正是西越的大將軍沈越。”
“你是我的女兒?”
“這一點父親不是比丹陽更清楚嗎?畢竟有沒有讓自己的女人懷孕這種事,沈越將軍作為當事人不應該比丹陽更明白嗎?”
我嚼著蒲瑛遞過來的蘋果塊兒,讚賞道,像這樣冷笑連連,說一句話能嗆死一大片人的風格才是符合丹陽的範兒。於是喝彩一般,把蘋果咬的更響了。
許久,沈越問出了一句很是俗氣的問候語:“你娘她過得好嗎?”
丹陽的回答更是讓我差點兒從椅子上跌了出去,所幸旁邊有蒲瑛保駕,她雲淡風輕的臉上笑得詭異莫測,清風徐徐般娓娓道來:“她啊,說不上好,日日的以淚洗麵,上個月因為傷心過度、死了。”
沈越的話就這樣被丹陽活生生的止在了那裏,本欲噴薄而出的一腔熱血就這樣硬生生的被丹陽的一句“她死了”堵得沒了下文。
而滿場的賓客早已經被這一撥又一撥的驚喜給嚇的一個個石化在當場,本是熱熱鬧鬧的婚禮竟是一片鴉雀無聲。我適時地把果盤裏的堅果放進嘴裏嗑得更響了。
我竊竊私語道:丹陽你果然夠毒!
對自己的親爹都下的去手,還能指望她對誰慈悲,想到我先前對她以及往後對她都會更加囂張,我很是知趣的向蒲瑛這個大靠山的懷裏蹭了蹭。蒲瑛看著我近乎諂媚的笑皺了皺眉向我的口裏再次塞進一塊蘋果。
我看著丹陽將繡著龍鳳呈祥的蓋頭拿在手裏用食指頂著轉圈圈,對著鴻懿眨著無辜的大眼睛道:“鴻懿,我不能嫁給你。”
“為什麼?”
“因為我是你父親的女兒。”
從丹陽將紅蓋頭拿下來到剛才丹陽說出的那一句話這之間的小小時光裏,鴻懿一直站在旁邊並未出聲,他表現的出乎意外的鎮靜,眼睛裏沒有一絲驚訝的色彩。我撓著腦袋想,莫非鴻懿被丹陽驚世駭俗的舉動唬得腦子粘了漿糊,又或許因為氣急敗壞而不知該怎麼罵丹陽,但從鴻懿那從容不迫的氣質裏,我實在是沒有一根頭發絲兒看出了這兩種可能中的任何一種。這一切都指向一個方向,,那就是,鴻懿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事情發展的趨勢!他莫不是早已猜到了今日大婚會發展成如今這個態勢?這這這,這樣想著我便感到一陣一陣的毛骨悚然,鴻懿他、他究竟是怎樣的人物?
於是我便看到鴻懿很是淡定地拿過丹陽手中的紅蓋頭重新給丹陽蓋好,輕飄飄的語言夾著風飄進丹陽的耳朵裏,撓得她的耳朵壁直癢癢,她聽到鴻懿行雲流水地說道:“丹陽,其他的事我都可以讓著你,但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丹陽既然答應了鴻懿要嫁給鴻懿,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