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桃花躲躲藏藏的抱著一堆東西鑽進自己房間的時候,入眼卻見屋中一個男人半裸著身子,他背對著站在一麵銅鏡前,正對鏡自個兒為自個兒的後背上藥。

桃花隻看見了那男人的一片精壯胸膛,便就與轉過頭來、一臉驚訝的男人打了個照麵。

這一麵,令桃花呆了呆。

她趕緊轉眼去看那男人其他地方,待看到他身上半褪的黑色夜行衣時,便明白了這半裸的男子是誰。

桃花立刻不滿的說道:“原來你有藥?!有藥,你還叫我出去買!你不知道昨晚才出了刺客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第二天就去藥房買藥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

那男子見桃花突然闖進來,怔愣片刻之後,一邊開始拉上衣服遮擋裸露的身軀,一邊掩飾性的笑道:“放心,我讓你買的那些藥不會讓任何人起疑。”

桃花耳聽那男子說話的語氣還算正常,可她卻瞟見了那人的耳根和臉頰上開始爬上紅雲。還有,他那隻在拉衣服的手正抖著。

這男人在緊張,他還有些羞澀。

桃花奇道:“你是個男的,我看了你,你不應該很自豪嗎?急著遮什麼遮?你難道不應該再顯擺顯擺一下你的身材,將衣衫褪得更多一點,最後你還要再問我一句‘對你所看到的,還算滿意嗎?'”

男子聽了這話,頓時全身僵住,餘光裏瞟見桃花竟然真的開始認真打量起自己的胸膛來,他臉上便“騰”的一下立刻燒出一片火雲來。

他假做很自然的轉身,終於避開了桃花的火熱目光。艱難的鎮定下來後,他這才肅然道:“桃花小姐乃尚未出閣的女子,若小生在小姐麵前衣衫不整,實在有傷風化。況且詩書有雲:非禮勿聽,非禮勿視。”

桃花瞟了眼那兀自試圖將自己遮得嚴實密封的男子,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又暗自一笑,道:“別再拉扯你那破衣服了,你才上了藥,小心藥膏粘在衣服上,黏糊糊的,咦,好惡心的說。再說,你這樣的身材我可見多了。哦不不,咳咳,我的意思是,你這身板也沒撒好看的。”

那男人聽了頓時發怔,拉著衣襟的手也不自覺的停了下來。趁著桃花整理東西的時候,他便偷偷轉頭,快速瞟了一眼自己的後背,果見衣服上已經沾染上了些許藥膏。

這衣服昨晚已經浸上了血跡,如今又糊上了藥膏,他是個愛整潔的人,經桃花的口明白的那麼一說,他此刻再看那衣衫,他看著有點,有點……呃,真是不忍再看的堵心啊。

衣服已經拉到了肩膀上,可他此刻已不知道該將這衣服再次剝開,還是繼續拉上去將自己的鎖骨全然遮上,再將那盤扣一顆不少的扣妥當。

一時半會兒,他就這麼為難的僵在那裏了。

桃花將東西放好,轉頭一看那人呆傻了,她頗覺奇怪。她以為是那男人手臂上的傷口痛得已經無法拉上衣衫了,她便自來熟一般走過去,一把揮開了那人的手,然後就將他才拉上來的衣服又剝開了來。

這動作又令那男人的身體僵了僵,眉頭都皺了起來。

她要幹嘛?!

似乎從遇到這女人開始,自己的行為就一直受她的言語左右,明明該掌控局勢的應該是他才對。

他暗自握拳,全神戒備,心道:即便對方是個女人,但是不好意思,我如今受了傷,女人我也要打臉了,反正無人看見。

唔,打臉太難看,我還是對她施以教化吧。

可他卻隻見她拿起了藥膏,很是自然的在他後背上的傷口處塗抹起來。

他眉頭一鬆,情不自禁的低頭去看近在咫尺的女人的臉,他隻見她目光澄澈,安靜嫻柔。

他又想了想從昨晚到現在與她相處的情景,隻覺自己與她,兩人竟然仿似老友一般。

他不免好笑,心道:看來一直都是我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女人明顯不知男女大防啊。

但是,與她接觸的幾次言語之中,自己卻是處處受製,她又怎會不知男女授受不親的理?好奇特的一個女子。

桃花一邊為那人上藥,一邊狀似不經意的說道:“你帶上麵罩的樣子更帥些。”

猛然聽到此話,男子這才恍覺,立刻伸手摸上自己臉頰,同時心中暗叫一聲:糟!我什麼時候將麵罩取下來的?!

桃花見狀,歎了一口氣,又道:“哎——兄台,我真懷疑你這樣的人真能做得好一本正經的刺客、裝模作樣的大俠嗎?你看看你,我不過幾句話,你一會兒呆,一會兒傻,一會兒緊張,一會兒嬌羞。嘖嘖嘖,如果我會武功,我會比你做得好上一百倍一千倍。你忒不會做到那什麼?無波無瀾、若無其事、不動聲色了。”

男子聽到這話,暢快的哈哈一笑,他再不避忌,滿麵笑意的說道:“陶桃花小姐,在下雁南飛。詩書有雲,有緣千裏來相會。能結識小姐,乃是小生三生有幸啊。在下要多謝小姐的大義相助,小姐真是義薄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