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兌現承諾,去兵部為程錦討了個職位,是一個正八品的外委千總。自此後,程錦也是個領取朝廷俸祿的官了。
有關係就是好,若讓莫修文知道了,不躲在屋中紮小人才怪。自己辛辛苦苦考狀元,又勤勤懇懇工作好幾年,那也才隻是個正八品的縣丞,還一直待在山窮水惡的地方。可人家孟浩然之流的一句話,八品官就到手了,怎不叫想明白了之後的莫修文回京來折了男兒腰?
這個時代的官員選拔主要有兩種方式,第一種自然是科舉考試;第二種乃是舉薦製,就是察舉製。
舉薦製是需要有名望的官員推薦才能進入錄用名錄的,這種官員至少是從四品以上。各省知府就是從四品,所以每年外省知府都會親自擔任舉薦官,按照朝廷分配的名額舉薦數名人才上去。
而孟浩然一個正六品的營千總自然是沒有這種舉薦資格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借用三皇子的名義舉薦一個人做官。何況,程錦本身是進士出身,所以他這官位來得很是痛快。
孟浩然從兵部辦完事情出來後,有官員急忙攔住了他:“孟大人,前段時間,您弄到禮部的那位陶大人,今日有人上折子參了他一本。吏部那邊遞話來問,您的意思是怎麼處理?”
孟浩然頓時一巴掌拍在那人腦門上,罵道:“老子好不容易弄到禮部,難不成又把人弄走?你看老子是那種整日吃飽了沒事幹的人?”
“屬下該死,屬下該死!屬下立刻去傳達大人的意思,定要叫陶大人穩穩當當的在那位置上坐上個二三十年。”
那人說罷,抹著額頭上的冷汗就小跑著離開,心道:這事兒就不該問!吏部那群飯桶,都不動腦筋想的嗎?害得老子被孟大人罵,真倒黴!
“回來!”孟浩然叫住了那人,人家回來後,他又很沒禮貌的踢了那個倒黴蛋一腳,“你會當官嗎?不會當官趁早滾回老家去!還一呆二三十年,一點兒上進心都沒有!”
“去!殺雞儆猴看,將那寫折子的人往死裏折騰。務必要讓他人曉得,誰要是敢再上折子參我嶽丈大人,今日寫奏折那人就是其他人日後的下場!”
那人驚住:“嶽丈大人?小的們真是有人不識泰山啊。”這個內幕可得趕緊傳達給全體成員知曉啊。
孟浩然,噢,他可真是個大忙人。
那名官員領命離開後,他還沒有走出幾步路呢,就又有人喊住了他。
孟浩然看著氣喘籲籲的王小七,沒好氣的說道:“你偷懶了?這個時辰,怎麼不在營中好好待著,跑到這裏來做什麼?”
“老大,您看我這樣子像是偷懶嗎?可急死我了,小的都找您老半天了。麻煩您老人家以後去哪裏,都給我和周武報備一下吧。不然,我們這內務活兒真是沒法做。”
“少囉嗦,找老子什麼事?”
“哎呀,大事,大事啊。”
“什麼大事?”孟浩然不甚在意,語氣平平的問道。
這些手下最愛一驚一乍的,眼界忒窄了些,碰上屁大點兒的事兒都覺得了不得得很。
“爺,今日兒晌午,周武那個相好的,就是春風樓的丫丫,她給周武說,有個客人給她講了件熱鬧事兒,那個人說……”
“大中午的周武就去找姐兒快活去了?他將她當午飯吃呢。”孟浩然打斷他。
“爺,您關注的重點不該是這個吧?”
“你他媽也曉得這個不是重點?!直接告訴老子到底是什麼大事,再給老子囉嗦,扇腫你這張嘴。”
“爺,嫂子被人欺負了!”王小七立即叫道。
“什麼?!怎麼回事?具體點兒!”
“今日兒晌午,周武那個相好的,就是春風樓的丫丫,她給……啊!爺,您踢我幹嘛?”
孟浩然咬牙切齒:“給你長記性!”
王小七捂著屁股,可憐兮兮道:“不是您叫俺具體點兒的說嗎?”
一盞茶的功夫後,王小七狗腿樣兒的跟在孟浩然身邊,指著不遠處一家酒樓,氣憤填膺的說道:“老大,就是這家!這家店的掌櫃和小二將嫂子和孟大娘趕了出來,不讓他們進店,我親眼所見!”
孟浩然斜著眼睛看他:“不是春風樓的那什麼丫丫的駢頭告訴丫丫,丫丫又告訴周武的嗎?”
“爺,這事兒很多人都看見了,我聽了後,隻覺如在現場親見啊。”
“那你為何不親自出麵,向那掌櫃亮出我孟浩然的名號?”
“老大,我怕那掌櫃印象不夠深刻啊。我就那麼空口白牙一說,那掌櫃會信我嗎?小的這張臉又沒有您出名。再說了,隻說不練,從來都不是咱們的風格啊,老大。”
“有道理。周武去叫人了麼?”
“去了,我來找你的時候,他就往神武營去了,應該很快就來了。爺,咱們是進去等,還是另找一家店坐著等周哥他們?”
“進去瞧瞧那掌櫃長什麼吊樣兒。”
店小二瞧著兩人走進店來,穿得挺好的,便笑眯眯的迎上前去:“客官,就您二位嗎?裏麵請。”
孟浩然走進大堂,王小七對那小二吼:“將你們家掌櫃的叫出來接客!”
小二將孟浩然和王小七看了看。孟浩然身上還穿著官服,王小七身上穿的是神武營士兵的統一服飾。
那小二隻覺這兩人有點來頭,可哪裏是說叫掌櫃伺候就去叫的?鳳翔樓接待的貴人不少,非富即貴,掌櫃要出來親自招待的話,那也得身份不一般才是。
小二便笑道:“客官,不知你們有什麼吩咐?如果……”
他的話音斷在了王小七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他的臉上,五個紅指印很快顯現出來。
小二頓時捂著臉叫道:“你們,你們怎麼二話不說就打人吶?”
“你不聽話,不打你打誰呢?”
周圍的客人有膽子小的,看見王小七一臉蠻橫狀,趕緊結賬離去。有乖覺的小二則咚咚咚跑樓上去叫掌櫃的了。
掌櫃李木得了一大筆銀子,心情激動異常。下午這個時辰不是飯點兒,他覷空就拉了個酒樓裏勾搭到的小廚娘上了樓。小二來稟報的時候,他正在一間雅室裏摟著那小廚娘置身在水深火熱之中。聽到小二稟報,李木怒罵了聲“掃興!”然後急急忙忙從女人身上翻了下來,
李木奔下樓,一看孟浩然像個貴客模樣,趕緊笑道:“客官,有什麼吩咐?”
孟浩然斜靠在櫃台上,屈指敲著台麵,“之前是不是有兩個女人想到你們這裏吃頓飯,被你們趕出去了?”
李木一驚,眼睛微眯,將孟浩然細細打量,又在腦中搜索一番,確定是個不認識的人,也不可能是哪家達官貴人家的奴才總管之類的,他放下心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客官,您這是什麼意思啊?是想為他們出頭嗎?”
“這麼說,這件事情是真的嘍?你還當街罵她們,是吧?”
“……客官,他們吃不起飯,又不願離開,耽擱咱們酒樓裏的生意,小的態度隻好如此。”
“很好。”
孟浩然問完,就近拖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王小七對李木冷笑一聲,便站到孟浩然身邊候著。
李木猶豫了一下,走過去說道:“兩位客官,你們要是來吃飯的,小店必定好生招待。你們若是來找茬兒的,哼哼,還望兩位三思而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