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紅光隨著紅色溶液被吸幹而逐漸暗淡,終於徹底熄滅。曹華熙長出一口氣,揮動魔杖在白瓷盆上罩了一圈淡紫色光線做成的保護罩樣的東西,然後轉身對目瞪口呆的吳衫說:“好了,能做的都做了,隻有等等看他能不能醒過來了。你想知道什麼?現在可以問了。”
吳衫覺得自己放血的那條胳膊涼涼的,他用另一隻手捂著剛才還是深深的傷口的地方,知道貓沒事之後,渾身的力氣似乎立刻被抽離了軀殼,腿一軟頹然坐在有丁香色靠墊的沙發裏:“我想知道……我……”吳衫深呼吸了幾次都沒能把問題說出來,最後隻好說:“你能告訴我什麼就都說出來吧,要是還有疑問我再問……我腦子亂極了,也不知先問什麼好……”
曹華熙取來一杯琥珀色的飲料遞給吳衫:“先喝了這個,有助於你恢複體力。”
吳衫也不問那是什麼,接過來仰脖就幹了。他剛流了好多血,估計有平時義務獻血的兩倍多,一時覺得頭暈心悸,四肢又涼有酸軟,好像熬夜兩個通宵後那種渾身輕飄飄的感覺。喝下這杯飲料,立刻有一團暖流順著食道滑進身體中心,然後這股暖流迅速順著錯雜的血管滲入了四肢百骸,全身都舒服了不少。
曹華熙繼續說:“那我就先來說說。其實當時巫軒受重傷流了那麼多血,早晚會現出貓的原形,他趁自己有意識的時候提前變回貓,是不想拖累你。當然他完全沒必要這麼做,他忘了你的腳上還拴著繩子,你根本不會被拽下去。而且他隻要再多堅持幾秒鍾我就會趕到……他昏迷之前,”曹華熙看向台子上的巫軒,“用最後的力氣跟我說了三句話,第一是替他告訴你真相,第二是他想對你說,對不起,第三是盡量救他,他不想這一世這麼快結束。”
吳衫點點頭:“他說過對不起了,在變成貓之前……不知道是因為把我卷進這個事件還是因為沒告訴我關於他的真相……不過我都不責怪的,他不用說對不起……”
“對你而言,他最大的真相恐怕就是他其實是一隻貓,巫軒就是吳玄,吳玄就是巫軒。”曹華熙看吳衫頭仰著靠在沙發靠背上,眼睛盯著巫軒所在的白瓷盆,知道他有在聽,便不再停頓,按著自己的思路講下去。她告訴了吳衫具備什麼樣條件的貓可以變成人,以及巫軒在貓世界的身份;告訴吳衫她自己是一個女巫,以及貓族和巫師幾千年的糾葛曆史,還有巫軒找曹華熙幫忙做吳衫的師弟的經過;也給吳衫解釋了今晚來找麻煩的那個高個男子是什麼人,來幹什麼。
“……我已經說了,貓想變成人必須經過刻苦的修煉,隻有一種情況能例外,就是讓巫師用魔法把貓直接變成人。通過這種方法實現變人的貓非常少,因為這在貓界被視為最墮落的行為,也因為會這種冷門深奧魔法的巫師微乎其微。通過這種方法變成人的貓,通常是不能忍受修行辛苦的投機者,或者是無意中吃了人類喂食的食物的倒黴蛋。這種貓和巫師之間有契約,他從此變成巫師的私人財產,附屬品,處在奴隸一樣的地位,所以一般情況下貓寧可終身不能變成人,也不會選擇這種方法。被巫師變成人的貓在貓的形態會有一條不能長毛的禿尾巴,並且不再長胡子,這是對貓背叛自己自由的標記。”
“今天襲擊你們的人就是這樣一隻貓,他叫禦奴。我們隻能猜測,他是不堪忍受艱苦的修行墮落的,因為如果沒有生在貓的王族,修行將會非常緩慢。你的巫軒是一個貓國的王子,本來是王位繼承人。但是在他五歲那年出現了這個叫禦奴的貓,是他父親和以前的情人生下的兒子。巫軒的父親白襪子以前並不知道有這個兒子,現在禦奴回來了,經鑒定確實有白襪子的血統,於是繼承權給了禦奴。但是禦奴回來的目的似乎並不是單純的認親,後來我和巫軒經過推測和查證,終於發現禦奴在回去找白襪子之前就已經被一個叫陳前鷗的非常厲害的巫師變成人了,他回去的目的是報仇和貓眼石。上次巫軒和禦奴遭遇受重傷,是你救了他,你應該還沒忘。”
吳衫點點頭,他當然記得,那個早晨自己在花園裏看見小黑貓的時候的情形。
曹華熙接著講:“貓眼石存在於能變成人的貓的體內,對巫師而言非常有用,可以大幅度提高巫師的法力。但是這種寶石非常難得,因為巫師很難捉著一隻能變人的貓,之前我說過,那個遠古的先驅者用他的生命賦予了所有貓族不受黑魔法傷害的保護,巫師在貓人的麵前沒什麼特殊優勢。通過調查我推測,陳前鷗利用禦奴複仇的心理挑唆他對付白襪子一家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更多的貓眼石。有一種古老的魔法,非常強大,我也是幾天前好不容易才查訪出來的,這種魔法涉及長生不老,條件是必須收集齊七顆上等金綠貓眼石。而據巫軒說,他全家都是金綠貓眼的擁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