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韓弄潮雙手叉腰,在安全距離外很神氣地宣告:“你是我的馬兒,最好乖乖聽我話!你要知道,能當我的坐騎是件天大的榮幸,你想想,你這輩子哪有機會見到真正的大美人?我現在活生生地讓你觀賞我的花容月貌,更決定由你來服侍我未來的旅途,我想你一定很高興吧?而且在這沒有人煙的地方,我是唯一的人,你是唯一的馬,當人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乖,你蹲下來讓我騎上去,這是老天爺的旨意,你別掙紮了!”

才往前走一步,那匹不可愛的馬卻聿聿直叫,還揚起前蹄恐嚇她,嚇得弄潮又退了好幾步。

“哎呀!咱們打個商量嘛,這是天命,不可違拗的,否則你下輩子可能隻能當牛或羊了。我叫你小紅毛好不好?我叫韓弄潮,是天下第二大美女。好了,現在我們已經互相介紹完畢,你讓我騎騎看嘛!拜托啦!”沒看過有這麼高傲的畜牲,不知道以前是誰養它的!不管!她先看到的,就是她的,誰也別想搶走!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她要怎麼讓馬兒認清她已經是它主人的事實。

也許她該拍一拍馬屁才是!一般人不是特別喜愛他人逢迎拍馬屁嗎?此刻有現成的“馬屁”讓她拍,她不拍就是呆子了。

她悄悄走向馬的後方,高高地舉起手,相準方位就要大力拍下去“住手!”一聲低沉嚴厲的喝聲,伴隨一隻快如閃電的手闖入她的時空中。眼睛眨也沒眨的,她卻看不清自己的皓腕何時被擒了住;可是她至少知道會痛!

“放開我,手好疼呢!”她再也顧不得馬了,先對付來人再說,也許是個企圖搶“她的”馬的壞人!

如臨大敵地轉過身去與身後的男子麵對麵,卻隻看到了人家胸襟上的襟扣──又是一個高得令人討厭的男人!哥哥明明告訴過她,平地的男人都很矮的呀,原來隻是哄她而已!討厭!這個人也許比哥哥們更高呢!

來不及細看男子的麵孔,她已經被人丟到一旁了。她晃了兩下,扶住一旁的大樹,本來想先喘一口氣再找那個男人理論的,但是,那男子正在解開馬兒係在樹上的韁繩,看來正要偷她的馬!

她氣急敗壞地跳了過去,滔天之幸,她的輕功還不錯!

“你不可以碰我的馬兒!”她雙手大張,擋在男子麵前。

“你的馬?”低沉的聲音含著傲然冷僻的氣息。

順著聲音往上望,弄潮不自覺地“哇”了一聲!好冷的一張麵孔,薄抿下垂的唇角顯示了這個男人不喜言辭,更別說喜歡“笑”了,這男人八成不知道“笑”字怎麼寫;一字對排的濃眉低低地壓著一雙沒表情的利眼;臉型方正得沒一點圓滑,是那種任何人見了也會將他歸類於老古板、死木頭、硬脾氣,且死不轉圜的那一類人!

其實他又高又挺拔的,還算是個性格男子,夠好看了。但須知道,弄潮打小就有兩位俊美的哥哥,以及天下第一美人與大帥哥父親可以看;基本上,她是很難再去對好容貌的男女感到震撼的。會吸引她的,反而是那種冷絕的氣息,加上那種天塌下來也與他無關的酷樣;好像特別討厭理會別人,隻差沒貼個“生人勿近”的牌子了!

很奇異地,弄潮心中湧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她忍不住要將他看得仔仔細細,幾乎是準備將他雕鏤在心版上似的。不知這是什麼情形?反正她也不準備追究。

“你是誰呀?叫什麼名字?”一時忘了他要偷她馬的事,打算自我介紹了;這是禮貌。

男子冷冷地橫了她一眼,牽了馬就要離開小溪旁。

“喂,你不告訴我名字沒關係,但是你不可以帶走我的馬,看你長的一表人才,怎麼可以去當小偷呢?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這是我的馬。”男子不容置疑地丟給她一句。

“亂講!是我先看到的,小紅毛是我的馬!”她又叫又跳地跟著他走。這個人怎麼可以這麼惡霸?她會好好與他講理,直到他悔誤為止。

但是他並不打算理她,走出樹林之後,他跨上馬背,再也沒有看她一眼。

弄潮急急抓住他一隻手臂:“小偷!強盜!壞人!把我的馬兒還給我啦,你不可以騎走我的馬!”邊說著邊抓著他,也要上馬。

就見她雙手死抓著他手臂,一腿吊在馬背上,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完全忘了女人該有的矜持;事實上她根本忘了上一回有淑女矜持時是在何年何日了。

一個女孩子這般與男子親近而不避嫌是很不知羞的。這位很冷漠的男子也不禁訝異了,訝異她的厚臉皮;即使她著男裝,仍一眼可看出她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兒。再怎麼不多言的男子,好歹也要說一些話吧!

“放手!你這成何體統?”

也不知怎麼著,上一刻弄潮還可以死死抓著他的手;下一刻,她的雙手卻隻抓著了空氣,連他何時掙脫開她雙手,她都看不到。當然,雙手沒得抓的她隻好往黃土地上跌了去。也許是他不忍見她跌得太慘,才在她臉蛋著地前,抓了她衣領一把,讓他隻有臀部及地。

在她痛呼時,那人已驅馬往前而去了。

“我的馬!”顧不得疼,弄潮跳了起來,使盡力氣追過去。

須知道,韓弄潮之所以會令人頭痛,就是她有著決不妥協的鋼鐵般的意誌力,凡事她想要的,一定全力已赴。而她的輕功之所以會好,則是因為常常再達到目的後,被父兄追著要打她屁股時而練成的;至於其它的武功,那就甭提了,搖頭比較快。

顧不得姿勢好不好看,她已餓虎撲羊之姿,奮力向他的身上跳去。

當真是玩命玩得過分!她已為她可以安穩地飛上馬背,事實上以慣性定律而言,沒有一同滾到馬背下就阿彌陀佛了!

就見她死死抓著男子的肩背,男子在微微顛簸之後迅速地反手抓她到身前安置。平安地保全兩人一馬,沒讓悲劇發生。

籲了一大口氣的弄潮得意地抬頭朝男子一笑,這才看到他一臉的鐵青,並且也勒住了馬。

“你不要命了嗎?”他的暴吼像平地一聲雷。

來不及掩住耳朵的她,隻好很可憐地揉著有些發麻的雙耳,同時充滿抱怨地睇凝他:“小聲一點好不好?這是什麼道理?理虧的人比有理的人還大聲?我才沒有不要命呢!你看,我們的命還好好活著,看來是你誇大其實了!但我不怪你,因為被嚇壞了的人有權利宣泄他的恐懼。怎樣?好一點了沒有?不怕喔!”她甚至很仁慈地拍了拍他的胸脯,簡直快要為自己的善良落淚了。

有哪一個被偷了馬的人還會好心地去安慰偷馬賊呢?不過,拍著拍著,倒是因為觸到了薄衣底下的結實肌肉而好奇地改拍為捏,然後搓了……

她簡直是性騷擾!任何有個性、有尊嚴的男人都不會任她如此放縱下去!在她幾乎企圖要扒開衣襟欣賞“內在”時,男子抓住了她。這回的意思很明顯,看來“又”要丟她下馬了!

弄潮大叫:“不要!不可以!”這回她的表現是化為八爪章魚緊緊地抱住了那個男子。

“你……放開!”男子的聲音咬牙切齒,並且算是氣急敗壞了。他沒見過這麼不知羞的女子!

“你不可以丟下我!這馬兒是我先看到的,就是我的!不然……我們一人一半好了,你身上有沒有匕首?咱們把馬兒對分砍了吧……呀!不行,那樣馬兒會死掉,不然,我們一起騎它好了!我隻能做這種讓步,你不可以欺負我!”看來她就要哭了,兩層水霧上了她美麗的明眸,看情形很有可能化為兩道淚珠垂下。兩滴眼淚還不打緊,就怕會一發不可收拾地射出兩道噴泉,到時候黃河大水也比不上這種氣勢!

不過,到底是誰欺負誰還不知道呢!男子在心中歎了口氣,不知該拿她的胡言亂語如何是好,但是首要之急,就是保持距離。

“放開我。”他試著抓開她雙手。

“你不可以搶我的馬兒。”她眼淚汪汪地看他。

他歎了口氣,決定不再往這個問題上鑽。這女子八成吃定他了,而他卻沒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