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微光,破曉時分。
程黎頌抻了抻腿,痛的眉頭驟然一擰,惺忪的睜開眼睛,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皇都的樓下。
撿起來自己昨夜扔在車廂裏的手機看了眼時間,還早,餘笙的飛機是九點四十的。
升起來躺平的座椅,動了動酸痛的脖子,忽然從後視鏡裏看到了自己的樣子,額頭上纏了一圈紗布,眼下青黑一片,從額頭到嘴角還有一長條幹涸的血跡,左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已經長出了細碎的胡茬,還真是嚇人又.......狼狽。
用濕巾對著鏡子將血跡擦幹淨,可杯水車薪,整個人看起來仍然沒有精神多少。
他的車裏一直都有備用衣服的習慣,拿但過來衣服後才發現自己的胳膊和腿都受了傷,換起來格外的不方便,在嚐試了好多次都不能順利的將胳膊伸進袖子裏後,他撒氣般的將衣服甩到了一側,還用完好的那一隻腿踢了踢車廂。
本能反應是給陳奇打個電話,但看到鏡子裏自己的模樣又放下了手機,仰著頭靠在座位上,看著仍然掛在天際的半邊月亮,鮮見的有一種挫敗感。
.......
不多時,一輛白色jeep緩緩的行駛進了皇都的露天停車場。
“你上去吧。”沈庭鈞給車子熄了火後轉過頭來看哈欠連天的梁惹冬。
“哦...幸好我們來的早,聽說皇都的停車位很稀缺呢。”梁惹冬一邊鼓搗車門一邊嘟囔,“很多有錢人都選擇直接買一個車位,沈大人你不會也買了吧?”但是還沒等他回答,她就自己又念叨出來了,“不,你肯定不會買,雖然你有錢,但是你摳啊,看看你住的房子和開的車子,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別人假扮的。”
沈庭鈞聽完她的嘮叨,低聲笑了起來,慵懶的將胳膊枕在頸後,“你聽誰說我有錢的?”梁惹冬翻了白眼,四海皆知的事情還用聽誰說麼。
電梯停在二十三樓,梁惹冬正好和剛從房間出來的餘笙對上了眼。一時有些怔忪,餘笙的精氣神還算不錯,應該是昨晚睡得還好。
梁惹冬懸著的心漸漸放下,但是她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從頭到腳掃了她一遍,恍然發覺,從前餘笙的穿搭都是偏簡約溫婉型的,再早一點也不過是明亮活潑型的,但今天,她穿了一條緊身皮褲,外套搭軍綠色的棒球服,配上剪短了的頭發,竟然有些酷......
“看什麼?”餘笙走進來按了樓層。
“唔...”梁惹冬一時不知道她的穿衣風格意味代表著什麼,思緒飛轉,忽然揪住昨晚自己氣憤的點,瞪起了眼睛,“餘笙笙,你是不是瘋了!你老實告訴我,程黎頌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麼?是天?還是地?讓你為了他這麼喪心病狂?這算什麼,你成了單方麵介入他們的小三?怎麼那麼便宜程黎頌那個千年渣男呢,事業你給他守住了,名聲給他守住了,人兒轉頭還能和真正的小三雙宿雙棲,這是哪一國本末倒置的道理!”
炸了毛的梁惹冬說完這一串話竟然連大氣都沒喘一下。
餘笙卻顯得很平靜,“大概是一塊腐肉吧,隻有剜除它我才能獲得重生。”
說完這句話後眼底深了深,垂下頭,“但腐肉總歸也是肉,剜的時候也是會痛的。”
梁惹冬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終究什麼都說不出來,將一個人比作自己身上的肉,這該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她根本就不能體會,但是“剜肉”這兩個字想想都覺得格外殘忍......
“惹冬,這樣我就能忘記他了,你不開心麼?”餘笙這句話說的有些縹緲,還夾雜了些笑意。
但梁惹冬心裏卻莫名有些難過,她一點都不為她開心。因為她腦海裏恍然浮現出當年餘笙伏在桌子上寫日記的場景。那時她寫出的故事總是那麼溫暖,訴盡了多少人期許的生活,出現的男子都如同披光戴亮的蓋世英雄。
如今她的故事她已經很少讀了,難言澀意,讓人心頭難鳴。
“有煙麼?”餘笙忽然問她。
梁惹冬最近接了一個MV,有一個抽煙的鏡頭,所以她身上總是帶著煙以便練習感覺。
“哦,等等。”她從自己包包的裏側翻出來一包,遞給餘笙,但自己並沒有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