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卿是程黎頌送回家的。
來開門的是他的兒子,姚遠,粗略的算了一下,今年應該有七歲了。
“爸爸。”
已經初具模樣的孩子很關心自己的父親。
“程叔叔。”
姚遠一路跟在程黎頌身旁,乖巧的幫他打開了臥室的門。
“遠兒都長這麼高了。”
程黎頌將姚卿架到床上後低頭揉了揉姚遠的頭發,看著原本應該肆意的年紀卻沉穩如牛的孩子,一時不知道什麼個心境。
抿著唇打量了一下臥室,毫沒有設計感的掛滿了姚卿和紀葭児補拍的結婚照。
但看兩個人的表情,卻一點沒有新婚夫婦的默契和親密,甚至紀葭児隻簡單的穿了一條婚紗裙,姚卿的幾套西裝下來都沒有換過。
女人一旦決絕起來,要比男人狠。
唏噓歸唏噓,但感情的事兒,誰又說的明白呢?
他也是在沉澱了這麼久後才逐漸懂得,所以姚卿此刻的頹然和無力,他都懂。
“你們家的保姆呢?”
程黎頌問姚遠。
“程叔叔,我們家一直都沒有請過保姆,我能照顧好爸爸的。”
姚遠老成的回答他。
…………
程黎頌從姚卿家出來後,有些默然。
有些東西,是有度的,揮霍沒了,就真的沒了。
老爺子好像跟他說過一樣的話。
他清楚,在兩年前,餘笙帶著肉多離開的時候,她對他的執念,對他的深情,大概都已經被消磨殆盡了。
每每想到這個結果,他的心頭似乎都一團連著筋骨的肉輕輕的抽痛。
情之所起,在她的唇畔,眉間,和指縫。
細小的瞬間,如今想來他竟然都記得那麼清楚,如若早知道,早懂得,他也不會對她那麼的苛刻,那麼的寡義。
……
當年他走時,隻當是自己要贖罪,也曾想過,或許還未等他回來,她就另嫁了別人,一生順遂。
自己到時也該大度的祝福她。
可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那種情境下遇見她。
在重新發生了那些事情後,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放棄她了。
即便是已經消失殆盡,他也得鼓足氣力,重新建樹。
讓他來贖罪吧。
用一輩子。
…………
“少爺,你回來了?”
王叔正在掃院子,見程黎頌來了,放下手中的掃把,殷勤的邀他進屋。
一年前,老爺子就搬出了程宅,尋了處山腰的宅子,意圖個清淨。
“爺爺在嗎?”
“老爺子去找山頂寺廟裏的老和尚下棋了,等一會兒就該回來了。”
程黎頌將自己手裏的降壓藥遞給他。
“我去找他。”
山腰到山頂的距離不短,但對於如今的他也沒出多少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