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一天平安無事,聊天幾乎聊到下班的向春早,幾次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跟焦頭爛額的周吉說張科長回來的事。
心裏歎著氣,向春早撥通了電話:"科長,真不巧,老周家裏出了些麻煩事,看樣子,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怎麼辦?"
"噢,反正我也不走了,那就等著吧。"頓了一下,張秀雲的聲音聽起來不是很失望,"對了,春早,他們家怎麼了?"
簡單扼要講述了一遍,向春早已推著旋轉門走出辦公大樓。
"怎麼這樣?老周媳婦我記得很好說話的,也不斤斤計較,準是讓他們惹急了。"張秀雲歎道。
"嗯,我想也是。還有聽說被撞的老人今早去世了,他們家裏人提出了高額賠償。周吉弟媳一分錢不想負擔,今天又到辦公室吵了,所以,這事越來越難纏了。"開了車門,向春早坐了進去。
"真是的,老周這年過的鬧心不鬧心?"歎過氣,張秀雲"嘖嘖"有聲。
"我覺得應該能協商好,老周媳婦生氣歸生氣,不會和她弟媳一樣胡攪蠻纏的。"望著樹上的喜鵲窩,向春早咬了咬嘴唇。
"對了,春早,我們不說老周家的事了。"張秀雲清了一聲嗓子,"昨天我又去劉建國家了。哎喲,那個亂,我一生氣,那個什麼王豔豔讓我用實際行動狠狠教訓了一次,劉芳和她爸在一邊偷樂著,都快直不起腰了。"
什麼?實際行動?什麼叫實際行動?向春早有些發懵:"科長,你,你幹什麼了?"
"我?"張秀雲忍著笑,"我讓她跟在我屁股後麵,邊收拾邊笑哈哈的指教她做這個做那個,累得她臉都綠了。"
王豔豔十指不沾陽春水,能彎下腰來?想像著她的狼狽模樣,向春早嘴角一揚:"科長,你怎麼想出這個法子來?"
"你沒看見那家裏埋汰的,我一進門就來氣。那個王豔豔是擺在家裏供著的嗎?明著數落劉建國不長眼力見,暗著貶損嘴饞手懶的那個女人。劉建國心裏偷著樂,巴不得有人拾掇拾掇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自然由著我去。"張秀雲越說越來勁。
"王豔豔脾氣挺差的,她就那麼忍著了?"向春早的眼前出現了初三那天,為了好吃懶做、沒德沒行的妖冶女人,劉誌強陪著笑臉周旋在家人之間的情景,一絲不悅湧上心頭。
電話另一端的張秀雲自顧自的哈哈大笑:"她一肚子不樂意,也不能惱了我這笑臉人吧?"
"是啊。"心裏的不快蔓延開來,咽了口水,向春早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春早,幹什麼呢?哎喲,是不是耽擱你下班了?"張秀雲一下子大了聲音,"看我嘮叨個沒完,不說了不說了,哪天我們倆再約。"
"噢,沒事的,我不急著回家。"向春早順口應道。
確實在車裏坐半天了,停車場裏已經沒有幾輛車了,抬頭望去,連樹上的喜鵲都回了窩。可是,老人興致正濃,向春早不忍拂了她的意。
"好了,春早,哪天我們倆見麵了再細細嘮著,你趕緊回家吧。再見吧。"一個辦公室裏麵對麵坐了幾年,張秀雲怎會不知道向春早的好性格?即使吃虧被擠兌,通常都是一笑了之。
"那好吧,科長再見。"都怨自己心有旁騖,冷了場,許是被老人聽出來了吧?向春早暗嗔著,踩了油門,車子慢慢駛出停車場,奔向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