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的向春早為了白晟的存在憂心起來,而躺在榻榻米上的女兒正在看著她的書:
因為兒子上學脫離不開,王燕特意留下丈夫照顧他,隻身回來探望嫂子和侄女。見了麵,還沒說上幾句話,鄭麗娟就抓著幾個月未見的她,哭得稀裏嘩啦,好像一肚子的苦水終於找到了出閘口,傾瀉而出。
坐在一邊,默默地掉著眼淚,肖雨覺得自己能夠理解婆婆心中的憤懣、委屈和無奈。
她們誰都沒有注意到明兒。
眨著眼睛,安靜地半躺在病床上,明兒想著自己的心事。
住院以來,相比關心,看到更多的是眼淚。
奶奶哭、媽媽哭、明月哭,姥姥也哭,甚至是爺爺、姥爺,還有爸爸和舅舅,也是要哭不哭的樣子,真想不明白,不就是傷了腿嗎?為什麼大人們會有那麼多的眼淚?
就連燕姑姑,平時隻是過節的時候才回來,這次為了看自己和媽媽,連小弟弟都不管了。
為什麼呀?就是現在,奶奶幹什麼哭得這麼傷心?以前燕姑姑回來的時候,也沒見過奶奶這樣啊!
"王明兒,量下體溫。"護士長推門而進,拿起一隻體溫計塞進了明兒的腋窩處,“想什麼呢?小丫頭。”
“沒想什麼。”明兒緊了緊鼻子,紅了臉。
肖雨微笑著,點了點頭,衝著護士長努了努嘴,使了使眼色。
"哎呀,老太太,數數你一天能掉幾次淚?都能養出絳珠草了。別哭了,身體要緊。"護士長摘下口罩,眨了眨眼睛,偏了一下腦袋,露出了雪白的牙齒。
"媽,別哭了,護士長說的對,身體要緊。"肖雨抹了一下鼻子,虧你想得出,老太太能聽出來絳珠草?心裏不禁一笑。
鄭麗娟停止了哭泣,低著頭,有些難為情。
肖雨沒有說話,伸出胳膊,輕輕地拽了一下王燕的衣袖,遞過來幾張麵巾紙。
"嫂子和明兒不都好好的嗎?這傷筋動骨的,心急不得,慢慢恢複,不哭了!"王燕自然明白,把著媽媽的肩膀勸慰道。
"唉,不哭了,看我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不經事,哭哭啼啼像什麼?不哭了。"鄭麗娟醒了醒鼻子,轉過身看著護士長,"謝謝你了,真是個熱心腸的閨女。"
"不用謝,應該做的。"護士長笑眯眯地轉向明兒,"夾住了,一會兒我回來拿。"
"噢,今晚換換人護理吧,總是一個人吃不消的,何況本身就是個患者呢?"走到門口,護士長回過頭來瞥了一眼肖雨,說了一句,推門走了出去。
"對啊,嫂子,今晚我在這兒吧。挺長時間沒回來,正好和我大侄女多說會兒話,你回家歇歇去。"王燕連忙接口道。
"不行不行!你大老遠地跑回來,直接就來了醫院,肯定累,還是我在這兒,你回家歇著。"肖雨哪裏肯聽。
"讓燕兒留在這兒,你回家去!別強了。"鄭麗娟站了起來,“十多天了,你都沒回家睡個舒服覺,就是鐵打的人也吃不消。聽話,回家去。”
“不要緊的,還是我在這裏吧,燕兒和媽回家去,回家看看大姐還有爸,他們肯定惦記你呢。”肖雨還在堅持。
雖然鄭麗娟沒有明說,她和張梅家屬聊天的時候不注意,肖雨已經聽出這幾天大姐身體也不好,身邊離不開人照顧,所以這兩天才沒見到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