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行駛在夜色闌珊中,張利遠卻無心欣賞。偷瞄了幾眼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向春早,幾次想開口都噎了回去,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不該把隻屬於他和申秋之間的秘密說出來。
主要是考慮自己心肝一樣看重的女人,卻掏心掏肺的愛著另一人,使出渾身解數都無法改變她的心意,說出來實在是丟人。
其次是考慮被掏心掏肺愛著的另一個人,卻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心肝,縱使披荊斬棘都不能阻擋她的深情,說出來實在是不忍。
眼睛掠過璀璨燈光,張利遠的心忽悠著,仿佛一葉扁舟飄蕩在大正午的海中央。
陽光燦爛,讓人喘不上氣來,波光炫目,望也望不到邊,摸著被蒸幹了水分的皮和肉,覺得自己馬上就會被曬死了。
"利遠,快到了,慢點兒,你在小區門口停車就行了。"心心念念著就要曬死了的時候,張利遠聽到了向春早的聲音。
"哦,知道了。"呑了一口唾沫,感覺到自己還能活過來,大喘了一口粗氣,張利遠又恢複了正常,"秋實那裏不知道結束了沒有,不會站在門口等你吧?"
"應該不會這麼早。"嗯,情緒還好,瞄了一眼張利遠,抬起手腕看了時間,向春早微微一笑,"你大姐真厲害。"
"厲害?怎麼說?"有這麼評價第一次見麵的親家的嗎?也太實在了吧?瞥著向春早,張利遠蹙眉笑道。
"你這樣的混世魔王,就得你大姐那樣的範兒才能降服你。"偏過頭來,向春早忍著笑。
"別說,我還真是個混世魔王,我爸媽拿我都沒轍,唯有大姐一出手,我隻能是乖乖現出原形來,勝算屈指可數。"嘟著嘴,眯著眼,晃著頭,張利遠哈哈大笑。
剛剛還壓抑得要背過氣去,這會兒就笑逐顏開,手舞足蹈,還真是集魔性童真為一身,像極了金庸筆下的周伯通,瞥了一眼忘乎所以的張利遠,向春早抿嘴一笑。
從張家出來,想著接下來的日子,張利遠的生活重心會發生巨大的轉變,她的一顆心始終堵在胸口。也許別人看不出什麼,可她知道那將是不可逆轉的變化。
她相信,張利遠會抓住任何機會尋找線索。
因為他不會不了解他的大姐,一貫的作風就是言出必行,絕對不會說沒有譜的話,絕對不會做沒有準的事,更何況是當關乎他終身幸福的大事。既然敢當著大家的麵把事情挑明了,分明就是成竹在胸,隻欠東風了。
那麼,接下來,沾親帶故的自己該怎麼幫他呢?茫茫人海,何處下手?
眼睛望著越來越近的小區大門,滿腦子思緒雜亂,向春早輕輕歎氣道:"我想你的日子要忙亂起來了,需要幫忙的時候,請不要客氣,我一定會盡力的。"
"哦,知道了,不會客氣的,到時候別嫌我煩就行。"看著路邊,減了車速,收了嬉皮笑臉,張利遠突然正色道,"我清楚,迎接我的將是什麼樣的日子,一會兒回家好好醒醒腦,理出個所以然來才能安下心來。"
"是啊,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咦,不對,我怎麼感覺大姐說她偶遇申秋時,你並不吃驚。"看著車窗外一對路過的母子,親昵嘻鬧,心中一顫,向春早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