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遠風吩咐店裏的夥計裝殮好柳芸兒的屍體,又趕著過來拉住老郎中的手說:“求先生救救我的兒子吧,您既然來了怎麼著都要試一試呀!”
老郎中看了劉遠風一眼,歎息一聲點了點頭說:“老夫姑且一試,好與不好就看令郎的造化了。”說著到桌前開了個藥方,劉遠風趕緊讓人去抓藥。因為劉康樂重病之下身子不好搬動,劉遠風便讓劉順安排夥計把柳芸兒的靈堂設在隔壁偏房裏。
屋裏放進了幾個火盆,一會兒的功夫屋裏就變得格外的暖和起來,在老郎中的要求下,沈燕娘和佟鈴兒幫劉康樂解開身上的衣裳,老郎中打開藥箱取出金針在油燈的火苗上烤了烤,在劉康樂胸口找準穴道然後把金針紮下,他手法純熟依次在他胸口紮了十多根金針方才停手。
過了一會兒劉康樂咳嗽一聲吐出一口血團來,麵色由紅開始慢慢轉白,他慢悠悠的睜開眼來看了看床前的幾人,正想開口說話,佟鈴兒趕緊安慰道:“相公累了,歇會兒吧!”說著看了老郎中一眼。老郎中不緊不慢的又取出一根金針來,一下紮在劉康樂的昏睡穴上,他便又閉上眼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劉遠風和沈燕娘安下心來,心想隻要兒子不醒就不會胡思亂想,身子自然就會好起來,佟鈴兒卻還是很憂心的樣子,但看著劉康樂安靜的睡著,心裏多少還是感覺到一絲安慰。
老郎中說道:“這隻是暫時的法子,也不可多用,要知道穴道被封閉時間過久就會導致穴道周圍的氣血不暢,時日一久就會引發其他的病症,老夫已經盡力了,一切隻能靠他自己了。”說完便去收拾東西。
劉遠風趕緊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塞進老郎中手裏,說:“不管怎樣,還是要謝謝老先生呢。”
老郎中道:“這幾日老夫會每日上門來幫貴公子紮一次針,至於能不能治好,老夫就不敢保證了。”
兩刻鍾過去了,老郎中收起金針背著藥箱離開了,劉遠風千恩萬謝的把他送出門去。
看著兒子病情穩住了,沈燕娘稍稍安了點心,又記掛著兩個孩子,可又感渾身無力,便讓兩個婢女攙著她去小月那裏看孩子了。
婢女把藥熬好了端了進來,佟鈴兒一勺一勺的喂進劉康樂嘴裏,喂完藥,她又用娟帕輕輕地擦拭他嘴邊的藥汁,他嘴角的血漬早已被擦拭幹淨。看著他蒼白的麵容,他雖在睡夢中眉頭也是緊鎖著。佟鈴兒伸出手來指尖在他眉心處輕撫著,嘴裏歎息一聲輕聲說道:“妹妹走了,鈴兒知道相公心裏很傷心,但相公也要想著鈴兒啊!還有盼兒和輝兒,孩子不能沒有爹爹呀!相公千萬要堅強一點啊!妹妹那裏鈴兒會幫著相公守著的,會好好的把妹妹送出去的,相公就安心休息吧!”說完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起身囑咐身邊的婢女在床前好生伺候著,她自己往偏廂而去。
柳芸兒靜靜地躺在棺木裏,她嬌柔白皙的麵頰上帶著恬靜的微笑,模樣還是那樣美,可她眉間卻微戚著似乎還帶著些許不舍。佟鈴兒站在棺邊歎息道:“妹妹呀,你一走難道也要把相公帶走嗎?你想盼兒就這樣失去了娘也失去爹嗎?我會好好把盼兒帶大的,可妹妹也要保佑相公他平平安安的呀!”
小月把孩子交給婢女帶著,她隻身來到柳芸兒房裏,守在床邊的婢女見她進來忙站起身來行了個禮,道:“二少夫人!”
“我大哥怎樣了?”小月很關心的問。
“回二少夫人的話,大少爺他還在昏睡中。”婢女恭恭敬敬的回著話。
“怎不見鈴兒嫂子呢?”小月沒瞧見佟鈴兒心裏有些奇怪。
婢女回道:“佟少夫人去了偏廂。”
小月點了點頭到床邊坐下看著麵色慘白的劉康樂,歎息一聲道:“大哥,小月知道芸兒嫂子在你心裏占著重要的位置,你幾次差點死過去,都是芸兒嫂子守在你床前將你喚了回來,現在芸兒嫂子已經去了,再也回不過來了,小月知道哥哥心裏很傷心,但哥哥還要多想著鈴兒嫂子呀,還有兩個孩子也離不開哥哥呀!”小月說著就哭了起來,繼續說道:“芸兒嫂子多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這麼短命呢?看著盼兒我就傷心,她還那麼小,卻又那麼懂事,你剛才是沒有聽到盼兒說的話,她竟然求爹爹不要把她娘關進黑盒子裏。”
一旁的婢女聽著小月的話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小月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淚,又繼續說:“哥哥呀,不管你聽得到還是聽不到,小月都要在這裏跟你嘮叨。哥哥再怎麼傷心都要多想想兩個孩子,那可是哥哥的心頭肉啊!哥哥平日裏最喜歡盼兒呢,哥哥要為了兩個孩子活下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