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米顏15歲那年被托付給藍兆東,因為他爸是個考古學家,一年中有大半時間不在家,爺爺奶奶去世,而姥姥姥爺不要她,所以她爸隻能求自己的好友藍兆東照顧她。可是不知道從哪天開始,米顏和藍兆東成了敵人。

晚上十一點半,米顏被藍兆東從vics裏拎出來的,是真的“拎”,手把著她的後腦勺往上用力,就像拎一件衣服,她不知道一個快四十歲的老男人,哪來的這麼大力氣。

到了外麵他才發火,“瞧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她跟他撒酒瘋,“你管得著嗎?你真當自己是我爸了?即使是我爸,也不能在我大學畢業後還管我!”

他打開車門把她塞進車裏,動作粗魯的幫她係上安全帶,罵罵咧咧的說:“別他媽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再不長眼也不能生出你這麼沒出息的女兒來。”

“我怎麼沒出息了?人人都像你?穿的人模狗樣,見到比自己有錢有權的就貼上去假笑,見到不如自己的就裝逼拿架子。你還能活的更虛偽點嗎!”她回嘴而且肆意的攻擊他。

藍兆東將車子開的飛快,邊開邊跟米顏對罵,“要不是有你爸,你早他媽餓死了!要不是有我,你不定進了多少回看守所!你說我虛偽?你怎麼不說自己是寄生蟲,麻煩鬼!”

她說:“我去蹲大獄又管你什麼事!我不讓你管!停車,我要下車!”

藍兆東一個急刹車,將車子停住,說:“下車!”

米顏解開安全帶下車將車門“砰”的關上,他踩了油門就走,車子帶起的疾風讓她差點沒站穩。米顏往周圍一看,媽的,居然是二環主路!藍兆東是故意的!每次他都這樣,把她丟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讓她去求他。不過今天她不會讓他得逞,走到天亮總能找到一個出口。

米顏掉頭往跟藍兆東車子相反的方向走,一輛輛汽車從身邊飛速而過,襯的她像一隻烏龜。出口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遠,不過走了二十分鍾就到輔路,往常這個時候藍兆東早回來了,之後就是她低頭,他讓她上車。可是今天他一直沒來,她上了一輛出租車。他今天是真的生氣了,他給她找了份工作她沒去,也不接他的電話,很有可能他已經找了她一天。米顏故意跟他作對,她想他可能再也無法忍受自己了,這就是她要的結果。

可想躲開藍兆東並不是容易的事。

第二天天還沒亮,米顏就醒了過來,是被疼醒的,肚子疼,以為是來例假,去了廁所發現不是,拿了熱水袋敷還是不行,疼的越來越厲害,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嚇著了,疑心可能是闌尾炎。有一段時間體溫超過37度都會跟藍兆東說我生病了,可是今天她不打算讓他知道。也沒有可以這個時候能夠心安理得去麻煩的朋友,除了朱莉,可是朱莉現在是藍兆東秘書,她知道就等於他知道,到時候他還會說她矯情。

最終米顏撥了120,那邊說立即派車來。米顏想多虧是現代都市,即使一個人也不用怕生病沒人管。可是醫生來的時候,她是爬著去開的門,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如果有爸媽在身邊就好了,但也不過是那麼一想;不能給老爸打電話,說不定他現在正在哪個幽深的山穀裏跟狼做鄰居;更不能給老媽打電話,因為不知道天堂的號碼。

醫生給她做了簡單檢查,說是急性闌尾炎,可能要做手術,問她有沒有親戚朋友可以陪著一起去,米顏搖了搖頭,護士臉上露出同情的表情,她不以為忤,反倒快要流下淚來。她從來沒有學會藍兆東教的那種內心強大,她所有的強大都用來對付他,除此之外,她簡直弱的一塌糊塗。

到了醫院,各種手續幾乎都是那個護士在幫她辦,米顏覺得自己運氣不錯,遇到這麼好心的人,對她無比感激,問她名字,她說你叫我程姐吧,米顏裂開嘴一笑說程姐,程姐摸了摸她的頭發說真是個好看的小姑娘,就是太慘了點。

手術做完被推入病房,打了吊瓶就一直睡,夢裏還是藍兆東在發火,把她從頭挑到尾,說你看你頭發,跟野狗有什麼區別!還有這衣服,不是露胸脯就是露肚臍,你當自己是什麼!她想辯解,可是在夢裏居然說不出話來。急的醒過來,眼前果然是藍兆東一張盛怒麵孔,看到她眼睛睜開就開始罵,“你不會讓護士給我打個電話?腦子進水了,這點事兒都不知道變通!”他以為她是沒找到機會給他打電話,他一直都覺得她又笨又不聽話,已經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