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有的時候,大話真的不可以亂講的。
雖然嘉逸上樓之前設想過種種關於現場的畫麵,她也清晰的記得自己看過的馮媛死亡照片,加上的確曾經跟在老媽身邊見過不少血肉模糊的外傷患者,所以她一直堅信,自己不會有太多的不適。可是等到嘉逸親眼看到了這第二個“吸血鬼新娘”的時候,還是覺得一瞬間有一點暈眩和反胃。
原來活生生的傷者同了無生氣的死者,給人的感覺差異竟然這麼大。
“你還好吧?”程峰注意到嘉逸的臉色比剛進門的時候蒼白了許多,不放心的詢問她。
嘉逸點點頭,緊閉著嘴巴沒有說話,她知道程峰的意思,如果她現在開口說自己被現場嚇到了,程峰會馬上安排自己離開,可是她不想,一來勘察現場是很重要的工作,她不能因為自己耽誤別人的正常工作,另一方麵,嘉逸自己也不願意錯過。
李梅的屍體被發現在自己的臥室的床上,死的時候身上隻有最貼身的內衣褲。她整個人呈大字型仰麵躺在雙人床上,同樣兩個手腕上都被割開,頸上有一處刺破皮膚的齒痕,體內流出的血液浸透了她身下的白色床單和棉被,經過了十幾個小時的時間,已經變得黯黑幹涸,也讓李梅顯得更加蒼白。李梅的臉上沒有猙獰或驚懼的表情,臥室的空氣中還帶著淡淡的腥味。
“房間裏有沒有留下什麼痕跡?”程峰回頭問身旁的馬春雷。
馬春雷點點頭:“房間中除了死者自己的指紋和房東進來留下的足跡和指紋外,還有另外兩種不同的指紋存在,隻是不知道其中有沒有凶手的。”
“死者的情況是什麼?”
“剛剛問了一下法醫,說是屍體除了被割腕和頸上的傷處外,沒有其他外傷痕跡,死前沒有性行為,可以排除性侵害之後殺人的可能,而且可以推測出,死者身上的衣服也是她自己脫掉的,”馬春雷指了指房間另一邊的沙發,上麵果然有幾件衣服:“衣服被折疊過,死者是自願脫掉衣服的。這樣的話,是不是可以說明凶手是一個男性?”
程峰也有同樣的判斷:“我們可以暫時這麼認為,畢竟門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說明殺人者是跟著死者進來,而非強行衝入的,死者身上又沒有反抗留下的傷痕,說明這個凶手是讓死者李梅熟悉並且相信的人,因為沒有防範,所以被凶手下了黑手。”
嘉逸默不作聲的在一旁聽他們分析案情,努力的調整自己,剛剛的不適漸漸緩解了不少。
這時候田陽來告訴程峰,報案人在客廳裏等著程峰去做筆錄,於是程峰帶著嘉逸一同走出臥室,來到客廳。
客廳的沙發上作者一個年紀大概五十出頭的男人,看起來矮矮胖胖的,頭上的地中海已經相當明顯,卻還欲蓋彌彰的用一旁的頭發試圖遮掩,結果那幾根油嗒嗒的頭發趴在頭頂,顯得整個人更增加了幾絲猥瑣。
嘉逸跟著程峰走過去,在報案人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男人抬頭瞄了他們一眼,那一眼讓嘉逸更加覺得眼前是一個色色的大叔。
“你就是報案人吧?請問怎麼稱呼?”程峰坐下來,開始問話。
猥瑣大叔神情有點惶惶然:“警官你好!我叫才旺,這、這棟房子是我的,我、我把它租給了李梅,可是誰、誰能想到,她、她竟然死在裏頭了!我今天,今天是來收房租的,真、真的!”
才旺惶恐的態度並不讓程峰吃驚,畢竟在自己家的房子裏突然發生了命案,換做是誰都一樣無法平靜,不過,他磕磕巴巴的解釋卻讓他忍不住挑起眉毛。
“這一次你真的是來收房租的,那麼,你的意思是,以前你不收房租的時候也經常出入李梅的房子嘍?”程峰故意挑才旺的語病。
才旺一聽程峰這麼說,果然慌的更厲害了:“不不不!不、不是的!她一個女人在這裏住、住著,我沒事兒跑、跑這裏幹什麼!”
“是麼,那為什麼在這個房子裏我們發現了多處你的指紋?既然你今天是為了收房租才來,平時都不會到這裏,那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會有你的指紋存在吧!”麵對才旺的慌亂,程峰態度依舊如常,沒有疾言厲色,但是虛實莫測的口吻更讓才旺慌張。
“你沒有住客的聯係方式麼?為什麼今天會在沒人應門的情況下自己開門走進來?”嘉逸覺得才旺自己交代的發現屍體過程又說不過去的地方,她也看出了程峰的意圖,便順著他的話問:“照理說,你不是應該打電話給房客才對麼?為什麼選擇自己進去?難道你知道裏麵有個死人,所以故意走進來,然後再自己報案?”
嘉逸的話讓才旺幾乎要滴下冷汗來,他有點惱火的指指嘉逸:“你這小姑娘怎麼可以血口噴人呢!這、這是我家的房子!現在有人死在裏頭,以後我都不知道會不會有人願意再租下來住!難、難道我還能嫌、嫌房子太好租,故意弄、弄個死人在裏頭麼?!再、再說了,我和那個李梅無冤、無冤無仇,我殺、殺她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