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張大姐離開後,程峰叫田陽和安長埔還有嘉逸一起坐下來,一起說說案子的事。從孫婷遇害到現在,已經陸陸續續有三個受害人出現,單純的仇殺、情殺或者財殺都已經不足以概括出凶手的犯罪動機,在這種一團亂麻的時候,分析清楚局麵和接下來的偵查方向,是非常關鍵的。
“三個被害人,第一個是在校女大學生,第二個是百貨商場的女售貨員,第三個幹脆是個暗娼,這三個人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三種類型嘛!”安長埔皺著眉頭,進入重案組以來,他也接觸過一些不同類型的命案,而且就像以前馬春雷經常開玩笑說的那樣,但凡需要重案組來接手的,往往都不是什麼簡單的案件,即便如此,像這次這種殺人方法如此殘忍詭異的係列命案,他也還是第一次接觸到:“峰哥,你說,會不會就像靳陽和馮曉那一樁一樣,其實凶手的目標隻有一個,另外兩個隻不過是煙霧彈?”
“你這小子,真不知道我是該誇你記性太好,還是腦子太一根筋!”田陽被安長埔的話給逗樂了:“連環殺人案不多見,但是像靳陽那種為了錢財不擇手段,拉不相幹的人進來墊背的瘋子也不多,那個屬於個例,不能套用到其他案件裏頭!”
“那你們看啊,這三個人,除了都是女的之外,長相、社會地位、成長背景,這些統統沒有關聯,接觸人的層麵也完全不同,怎麼在這裏頭找交集呀?那個凶手會不會是隨便找人下手的?這三個被害人隻不過是比較倒黴,被他給遇上了?”安長埔無計可施的攤開雙手。
“在連環殺人案裏頭,被害人之間一定存在某種關聯性,這一類犯罪人是絕對不會隨隨便便的胡亂下手的,”嘉逸替安長埔解開疑問:“受害人並非單一個體的凶殺犯罪人一般來說分兩類,一類叫做屠殺型犯罪人,另一種叫做變態型犯罪人,這兩種犯罪人的共同點就是對社會某種現象感到絕望,又偏偏無力去改變局麵,因此通過犯罪來發泄心中的憤怒。”
“那這次的凶手肯定不算屠殺型的了!”田陽插嘴說:“美國那邊那種校園槍擊案的犯罪人不就是屠殺型的麼?你看哪個不是選擇了特定群體之後,一旦出手,必然造成幾十人甚至上百人的傷亡!咱們這個案子,到現在凶手出手了三次,造成三個被害人的死亡,從數量和次數上,肯定都算不上屠殺啦!況且死者都被傷的麵目全非,流血流到死,還被畫上什麼五芒星,這不是變態是什麼!”
田陽的話讓嘉逸忍不住抿嘴笑了出來,他說的雖然也對,但是與理論上區分這兩種犯罪人的要點還是有很大的差異。
“其實,屠殺型犯罪人和變態型犯罪人最大的區別在於犯罪人對待犯罪行為所引發後果的態度上頭。”嘉逸笑著解釋其中的差異:“屠殺型犯罪人在犯罪的時候,他的內心絕望大過於仇恨,也就是說,在他決定實施犯罪的時候,實際上心理上已經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了,這一類人在生活中往往是那種特別不起眼,又很沉默寡言的失意者,他們把僅有的一點點勇氣用來報複社會,在被抓捕之後就借他人之手結束生命,因此不會試圖隱藏身份,更不會想要逃避懲罰。另外一類則不同了,他們心裏頭對某一種現象或者某一個人群的仇恨大過絕望,認為社會、法律無法解決,因此想要自己動手。這一類人在犯罪的時候,通常會想方設法的消滅痕跡,隱藏身份,以達到神不知鬼不覺的逃避懲罰的目的。正因為如此,這一類犯罪人日常的行為表現也同樣是非常好的偽裝,不同於屠殺型犯罪人,變態型的犯罪人生活中往往表現的非常正常,和旁人沒有任何差異,很多還是表現優秀的佼佼者,所以他們很難被懷疑是嚴重犯罪的犯罪人。”
“那不就是所謂的衣冠禽獸麼?”安長埔下了一個非常精辟的總結,四個人都笑了。
“好了,言歸正傳,”程峰清清嗓子:“三個受害人,先不去考慮身份、職業上的差異,除了同為女性之外,她們還有什麼共同點?”
“年輕,三個受害人的年紀都在25歲以下。”田陽說。
“長相上頭來說,也都還挺不錯的。”安長埔補充田陽忽略掉的長相問題。
“還有一點非常重要,三個受害人雖然所處的社會階層不同,但是都存在一個共性,”程峰前一晚輾轉難眠,反複比對從第一個受害人被發現以來的種種細節,從中發現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關聯:“三個受害女性在生活作風方麵都不是很嚴謹,第一個孫婷追求者眾多,夜生活豐富,還和有婦之夫史力山有過一段時間的婚外情,第二個白豔麗也同樣與已婚男子存在不正當關係,第三個喬紅就更不用說了,她本身的‘職業’就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