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自己並不想看見卿淩風。
“我會一點點,要是不嫌我們拖後腿,我們現在就走吧。”無痕看了下四周,發現這次出走連東西都不用收拾了。
“那讓小籠包帶你把!”風華將頭上的青絲一挽,提起劍就從窗戶裏跳了出去。
小籠包一手拔出劍來,一手挽著無痕的手,也從窗戶裏跳了出去。
“從東邊走!”風華幾個起落已經到了東邊院子的牆角上,別看風華不算苗條,但是在輕功上一點都不含糊,翩躚如一隻蝴蝶,看的無痕眼花繚亂。
“吸氣,全身放鬆!”小籠包挽著無痕的手,也幾個起落,無痕隻覺得渾身輕飄飄,原來小籠包的輕功比風華還好,有幾下的借力竟然隻是在盛開的芍藥花枝上一點。身體飛過之處,那芍藥花隻是如清風拂過微微一搖,甚至連花瓣都沒有凋落一片。
三人幾起幾落到了一處偏僻的林子裏,一直飛在最前麵的風華忽然一個轉身,惱怒的念了一個口訣,將劍對著林子裏灌木深處一橫掃,怒斥:“跟來了,就出來,什麼時候跟那個傻子學的鬼鬼祟祟?”
從風華的寶劍上像水一樣流淌出來的一道火焰,瞬間爆發出來,照亮了陰暗的樹林。隻見長劍上冒出刺目的金色的光芒,有如火焰一般,十分耀眼。
“呼呼呼”幾聲,青白紅藍四個身影從風華剛才劍光掃過的地方現身,跪地抱拳道:“暗衛參見公主,公主千歲千歲。”
“氣都要被你們氣死了,哪裏還來的了千歲,是誰叫你們來抓我的?那個傻子嗎?”風華柳眉倒豎,被這四個人追上,是再也逃不過的,自己好不容易才跑出來透氣,沒幾天就要被抓回去,真是喪氣的事情,特別是還沒有將子弗救出來。
“不是太子命我等來的!”暗衛之一道:“是國王讓我們來尋太子的。”
“大哥?”風華倒吸了口氣,雖然她整天“傻子傻子”的喊卿淩風,但是在她從小就是一個人,忽然冒出來一個哥哥,在她的心目中,還是對這個哥哥有著很深的感情的。
“他怎麼來了呢?”風華有些著急的逼到暗衛的麵前,“他雖然武功高強,但是人情世故還是不大清楚,你們是怎麼守著他的?”
那個暗衛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風華公主,行禮道:“都是屬下保護不利,聽說成朝皇都一個女囚逃跑了,成朝四處懸賞捉拿那女子,我們也沒提防太子看到那女囚的畫像會這麼緊張,結果……”
那個暗衛後麵的話,無痕一個字都聽不清楚了,她的心因為暗衛的話開始慌亂。這麼說來,那些畫像一定就是自己的畫像了,過了一年多了,以為卿淩風對自己隻是一時的好奇,想不到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他還是這麼將自己放在心上……
預知無痕是否會和卿淩風相見,兩人會不會再續前緣,如果兩人重修舊好,蕭允有何去何從?無痕和風華的一見如故隻是巧合,還是另有隱情。這一切的謎底請看明天章節。一元人民幣=100顆穀粒。
“哈哈,哥哥那個愣頭青竟然也會愛上別人,真是奇怪,我倒真是想看看他愛上的那個女子長得到底是如何三頭六臂!”風華公主雙手托著下巴說不出的,嬌憨可愛。
無痕被風華公主說的身上一陣涼一陣熱的,微微轉過身,不願意被那些暗衛看見。
那暗衛見風華公主這麼閑適,不由得著急:“公主,在這個節骨眼上,您還有心思開玩笑。”
“節骨眼?”風華公主聳聳眉毛:“什麼節骨眼?你給我說明白一點!”
那暗衛歎了口氣:“太子為了那個女的,竟然調動了在北冥國和成朝邊界的所有軍隊,要和托塔米勒部落聯盟!”
“啊?!”這下子輪到無痕驚訝的叫出了聲,這個部落就是蕭允現在率軍死死抵抗的部落,要是卿淩風真為了自己和托塔米勒部落聯盟的話,蕭允即便是借了萬家的萬家軍,估計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可怎麼辦?
無痕雖然從心裏憎恨蕭允,但是在這個時候,自己卻又不自居的為他考慮起來,原本側著的身子一下子也轉了過來,走向那個暗衛:“你們太子人呢?我想見見他!”
這個舉動風華和那個暗衛都大吃一驚。
風華拉住無痕:“無痕,你這是做什麼?”
無痕被風華一拉才發現自己的表現太過奇異了,但是相比兩國的戰爭,自己的安危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要見太子卿淩風!”想到這裏,無痕又堅定的重複了一句。
“可是太子已經前往前線了!”暗衛低聲的道。
“那我們現在就去前線!”無痕拉著暗衛的衣服,“要是擔心你們的國家卷入戰爭,就帶我去見你們太子!”
話說到這個份上,風華再也忍不住的喊出了聲來:“無痕,你就是那個女人!”
無痕微微閉上眼睛,長長的歎了口氣點點頭。
暗衛的辦事速度很驚人,沒多久風華和無痕坐到了一輛馬車裏,駛向戰場前線,這裏離戰場還有不少的距離,在途中暗衛不時的接到太子身邊人的飛鴿傳書。
“太子已經和托塔米勒部落聯盟了!”
無痕的眉頭鎖了起來。
“太子要和成朝的二皇子談判,條件據說是要二皇子交出一個女人。”
風華一麵上下打量著無痕,一麵看著暗衛從沿途收集來的無痕的畫像,小籠包依舊不改毒舌的本色:“公主啊,我看無痕沒有畫上畫的好看。”
風華很以為然的點點頭:“我哥哥雖然有些木勒,但是身材五官,文采武功樣樣出眾,吃喝嫖賭樣樣不沾,這樣一個的五好男人,怎麼會看上你呢?”
無痕這幾天被風華也帶貧了,回嘴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他看上我哪裏,見麵了一定要問問他,他喜歡我哪點,我一定改!”
“那個,二皇子,不會就是你的丈夫吧~”風華繼續八卦著,“你們這裏的人都喜歡三妻四妾,他是不是還有很多的妻妾?”
無痕點點頭,沒有繼續往下說,之前她已經告訴風華,自己是被正妻趕出來的。
風華憐憫的拉著無痕的手,幽幽的道:“無痕,別傷心了,既然那個男人保護不了你,我看你就安安心心的跟著我們回北冥國,做我嫂子吧,我相信哥哥一定會好好的待你的,恩,還有我會教育哥哥,什麼叫做一生一世一雙人。”
“什麼叫一生一世一雙人?”風華的嘴裏,每次都能冒出讓無痕好奇的話來。要說無痕之前的生活都是平淡的死水,那麼風華無疑是一顆投入水裏的石子,打破了那慣有的沉靜,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風華對小籠包擺擺手:“你暗星哥哥來了,下去和他好好聊聊吧。”
小籠包知道風華是有些體己話要和無痕說,於是故意裝作不樂意的樣子,撇撇嘴,跳下了馬車。
風華湊到無痕的麵前,低聲的說:“其實呢,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
“你是另外一個國家的人?”無痕眨巴眨巴大眼睛,風華現在的身份是北冥國的公主,她怎麼會又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莫非這裏麵有隱情。
“算是,也算不是吧。”風華摸棱兩可的道,“我是來至幾千年之後的世界,因為前世的自殺,我穿越到了風華公主的身上。”
風華公主穿越過來已經十幾年了,她都沒有和其他的人說起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無痕,卻想將這個秘密和無痕一起分享,或者說她是想在無痕的身上做自己的改造實驗。
“啊?”饒是讀書破萬卷的無痕,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瞪大了眼睛,嘴巴也長成了一個圓形。
“不至於吧,早知道你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差,我就不給你說了。”風華舔舔發幹的嘴唇,將頭扭到了一邊。
無痕看到她生氣了,伸手去拉她的袖子,搖了搖,道歉:“對不起,是我太唐突了。你繼續說,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風華這才有些展顏,繼續說道:“在我們那裏,男人隻能愛一個女人,那就是他的妻子。他既然要求妻子守貞,那麼男的也要專一的對待妻子。這就叫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無痕在嘴邊仔細的咀嚼著風華的話,自己從小接受的就是傳統的禮教思想,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一般的商賈之家三妻四妾已是平常,更何況是皇族子弟。
但是小時候和哥哥偷偷看那些話本,上麵的淒美愛情總是能打動自己,自己隱隱約約也有對純美愛情的向往,可是在這個年代對那種愛情的向往是多麼的虛幻,就像是從水裏飄起的泡泡,經不起風經不起照,一下子就破裂了。
原本以為嫁入皇宮,隻要不犯錯,至少可以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後來發現錯了,身心都遺落在了蕭允的身上,在這麼一個男人身邊自己想安穩都是不可能的。
“真好……”無痕握著脖子上掛著那塊玉訣,低聲的歎息。
無痕握得太用力,以至於手心都被那塊玉訣戳疼了,那玉訣上深深的刻著一朵雲的形狀。
馬車的咕嚕在石路上顛簸,無痕的心也跟著上上下下。
第二天中午,暗星掀開簾子對風華稟報道:“公主,我們已經到了前線,請公主注意安全,按照您的指示,暗日已經飛鴿傳書給太子,告訴他,無痕夫人安然的在我們這裏,要他不要棄北冥國的利益與不顧。”
風華點點頭,昨夜她們沒有休息,連夜趕路,避免卿淩風一怒之下做出激進的舉措,現在無痕和風華的臉上都頂著兩個濃濃的黑眼圈。
“你靠著這個枕頭休息一會吧。”風華有些憐惜的拿過一個枕頭墊在無痕的背後,強裝笑顏:“要是待會哥哥見我把你虐待成這樣,不知道要怎麼懲罰我呢!”
無痕看著她的笑意很牽強,伸手拉了她一把:“都怪我,要是我沒有能及時阻止這場戰爭,那麼你就將我送到卿國王那裏去謝罪吧。”
風華像個長輩一般拍拍無痕的頭頂:“你亂說什麼呢!我們那裏可不興什麼株連,我們一定能夠阻止這一場悲劇的發生。”
兩人正說著,馬車忽然一頓,風華掀開簾子問道:“什麼事情?”
暗日的話語裏帶著些喜悅:“太子已經接到我們的來信,派了一小隊親兵過來迎接。”
風華點點頭,示意他退下,轉頭對無痕道:“你看,我哥哥這麼緊張你,一聽說你來了,就馬上派兵來了,看來真是緊張你呢。”
無痕被那些親兵安置在前線不遠的一處別院,天還沒有黑下來,就聽到守門人的通報:“太子來了!”
無痕正在梳頭發,梳了一半,另外一半的頭發還沒來得及挽上去,卿淩風已經推門而入了。
兩個人的目光就這麼直直的對上了。
卿淩風一身蒼青色的長袍,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門口,注視著她像是欲透視什麼。
曾以為他和她再也沒有焦點,可是命運讓他們在茫茫人海,再次相遇。
帶著一絲不安,一絲憂慮,甚至還有一絲不自信。卿淩風就站在原處,仿佛深怕上前一步,就會將她嚇跑。
他想伸出手,但最後,卻是什麼動作都沒有做。
無痕有些情緒,看了他一眼便別開眼去,強按住自己怦怦跳的心,繼續梳頭發。
豈料,一股外力襲來,無痕原本坐著的身子被提了起來,墜入了一方懷抱。抬頭觸目所及卻是卿淩風清秀的麵龐,雙臂將無痕抱攏於胸前。再溫和的笑顏也遮蓋不住眼底滿溢而出的憂傷。
“你到底叫紫蘇還是叫無痕呢?”卿淩風淡淡的開口,後麵的聲音帶了些顫音,和他的容貌一樣,雌雄難辨。
“卿、太子……”無痕在卿淩風的懷抱裏微微掙紮,有些別扭,從小到大除了哥哥,隻有蕭允抱過自己。
“你可是要拒絕我?”卿淩風鬆了手,眉宇合攏,按著胸口退開兩步,似是忍受著巨大的痛楚折磨,偏著頭看著無痕,“是我唐突佳人了,對不起。”
看到卿淩風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無痕心裏有些不好受,上前拉了他一把,將他按坐在凳子上,扭身到一邊給他倒茶。
剛扭過身,就聽到卿淩風飄渺的開口:“我那日見你,你們明明很恩愛,所以我才選擇了離開,可是你現在的模樣,我發現他並不愛你。他不愛你,他不值得你愛。”
無痕倒水的手一顫抖,水壺裏的熱水一下子淋到了手背,那裏有一個蕭允咬得,淡淡的白色的月牙痕跡。
“那又如何?”無痕沒有轉過身,眼眶裏心裏卻有一種酸楚的情緒在沸騰。
“如果我愛呢?我會窮其一生做一個你值得去愛的人呢?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後,我一生唯一的女人。”卿淩風的話語裏一派惆悵,“除了子弗,他們都以為我是傻子,是不是你也這麼認為?”
無痕轉過身,臉上已經恢複了常色,她將茶水遞到卿淩風的麵前,聲音低低的柔柔的:“這不是一碼事。”
卿淩風呆呆的看著無痕,琉璃般的眼珠黑得竟像將將要滴出水來:“你們都以為我什麼都不懂?”
無痕有些慌張的對他擺手:“不是這樣的,你不要誤會!”
卿淩風抽身站起背對著無痕,明媚的陽光從背麵將他孤傲的背影納入懷中,“不過,怨不得你,隻怨我自己,從頭至尾,便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你何曾對我有過半分綺願。你還愛著他對嗎?即便是他這麼的對待你,你還是愛著他?”
卿淩風扭過頭往大門外走去,從背影可以看到他捂著胸口,到門檻處踉蹌一晃,足下不穩,呼啦啦如大山之將傾崩。
無痕終究是不忍,上前攙扶了他一把。
卿淩風扭頭看著無痕的眼睛:“我喜歡叫你痕兒!可以嗎?”
無痕低了眉眼,點點頭。
卿淩風的眼睛裏終於閃爍出一絲火花:“痕兒,記住我今天說過的話!”
無痕心底暗暗的歎了口氣,要是不是在這個時間遇見他多好。可是……
送走卿淩風,無痕從脖子上取下那塊玉訣放在手心研究起來:“哥哥,現在我就在當初你作戰的前線,你要是能聽見我說話,能不能給我點提示,你到底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