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無痕開口了,自己卻不知道怎麼回答,於是他補充的追問:“不是,你想要什麼樣的獎勵?”
“我想要畢月國的鎮國之寶!星熾魔盒。”無痕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這種明亮感染了蕭允,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無痕原來還有這樣的一種表情,這樣的一種執念。
可是星熾魔盒是畢月國的鎮國之寶,即便是自己和無憂王子的關係不錯,但是在兩年前自己擺過他一道,當初也是自己故意透露出了卿淩風要娶無痕的消息給他,所以他才氣衝衝的跑到北冥國去要人,他沒有多少的把握:“你要星熾魔盒做什麼?”
“我可以不說嗎?”無痕看到蕭允沒有正麵的回絕她,心裏有一絲絲希望的竊喜。
“不可以。”冷冰冰的三個字。
那個無情冰冷的冷王又回來了,無痕心底歎了口氣,垂下腦袋。
無痕從領子裏露出來的雪白的完美的弧形如同美麗的白天鵝低頭喝水,泛起的淡淡的粉色讓蕭允的嗓子不由一幹,想到這段沒有無痕柔情相伴的日子裏,自己是如何的麵對無痕的那些妖媚的畫像。
不由得伸手去撫摸無痕的脖子,他能感到無痕的皮膚因為自己的觸摸,慢慢的浮起了細小的疙瘩,這些疙瘩刺激的蕭允的手心慢慢的滲出細密的汗珠。
“我要用星熾魔盒救我哥哥。”無痕微微一縮脖子,咬著下嘴唇看著蕭允,“我哥哥沒有死,他在掉下懸崖前一瞬間,將自己的魂魄附在了你的這個玉訣上。”
無痕從懷裏掏出那塊玉訣來,因為玉訣和卿淩風送給自己的那個金色的項牌都是掛在自己的脖子上,急於掏玉訣結果將那金色的項牌也帶了出來。
蕭允看到那個金兔的墜子,眸子不由一縮,猛的伸手。
無痕察覺到了他的企圖,往後一縮,可是肩膀卻被蕭允的大手牢牢地控住,伸手握住那個金兔墜子狠狠一扯,扯斷了係著墜子的繩子,扯得無痕脖子生生做疼。
“這是卿淩風送給你的?”蕭允瞪起斜長的桃花眼,濃黑的眉毛一根根豎起來,俊臉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像撲鼠之貓盯著無痕。
剛才還說話說的好好的,可是一轉眼間就變了天,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是在蕭允的身上,充分的體現出了善變。
蕭允雙目赤紅的揪住她的衣襟:“你說話啊!”無痕不知道他這怒氣到底從何而來,雙手死死的護著自己的肚子。
“說……”蕭允看著無痕如受驚了的小白兔一般的樣子,心裏哀歎了一聲,聲音放柔了一些。
無痕仔細的打探了一番蕭允的臉色,最後才點點頭:“這是我十七歲生日的時候,他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
蕭允狠狠的捏著那個金兔墜子,兔子長長的耳朵紮的蕭允的手心發疼,自己和無痕在一起快兩年半了,加上死去的那個孩子,已經有過兩個孩子,可是自己從來就不知道無痕時屬兔子的,更不知道無痕的生日是哪天。
怪不得無痕願意留在北冥國,願意留在卿淩風的身邊。
“那個傻子對你還真好……”蕭允酸溜溜的開口。
無痕聽到蕭允的口氣,有些想笑,這似乎是吃醋的情緒,於是強忍住笑,眨巴眨巴亮晶晶的大眼睛,湊到蕭允的麵前:“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什麼生日?”
“想!”蕭允回答完,才發現已經了落入了無痕的陷阱。
“我是九月初八的生日,你呢?”無痕的心情忽然大好。
“十一月二十五。”蕭允說完就生氣了,念動咒語,瞬間那個可憐的金兔就變成了一個金色的小珠子,被蕭允隨意的放在了桌子上。
無痕看著他孩子氣一般的舉動,很是無語。
宋嶽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在門口重重的咳了兩聲以示到了喝藥的時間。
蕭允才起身,對宋嶽霖揮揮手,示意他將藥端進來。
無痕準備從蕭允的手裏接過藥碗,可是被蕭允的目光所製止,她還記得自己曾經是那麼的害怕喝藥,蕭允就用嘴對嘴的方式灌過自己的藥。
宋嶽霖看到蕭允和無痕之間流動著異樣的氣息,出於好心的道:“二皇子,卿妃的預產期就在這幾天,請您隨時都要注意卿妃的身體狀況。”
蕭允點點頭,甚至都沒有回頭看宋嶽霖。
宋嶽霖隻好神色黯然的退了下去。
“還怕苦嗎?”蕭允也還記得自己曾經給無痕喂藥的情況,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無痕麵對藥汁愁眉苦臉的樣子,蕭允覺得有些好笑。
“已經習慣了!”無痕的雲淡風輕卻讓蕭允的心裏一疼,她這次吃藥的時間比哪次都長,而且隨時都有著生命危險,之所以這毒會無解,歸根到底是因為自己,自己中秋節的那天闖進了她的房間,從此她就無辜的成為了自己的解毒工具,自己的毒越來越少,而她的毒卻越來越深。
蕭允向第一次那樣,含起一口藥汁,混合著他的血的藥汁,苦澀的味道在唇齒之間蔓延,原來藥是這麼難吃,而無痕卻像吃飯喝水一般喝了這藥喝了兩個多月。
看著蕭允含著藥湊過來的嘴,無痕不由得往後退了退:“不用了,我自己來……”
蕭允含著藥沒辦法說話,可是緊緊皺著的眉頭卻透露出了他的態度。
無痕隻好乖乖得閉上眼睛,微微的張開嘴。
帶著蕭允嘴裏溫度的藥汁緩緩的渡到無痕的嘴裏,無痕竟然覺得藥汁的苦澀似乎比平時少上幾分。
藥汁順著嗓子到達心房甚至有些淡淡的甜味。藥渡了過去,蕭允的唇舌卻沒有及時的撤走,好久好久沒有將無痕攬在懷抱了,好久好久沒有這麼近距離的感受無痕了,無痕的甜蜜讓蕭允愛不釋手。
唇舌之間的糾纏那樣細膩而輕柔,輕微得幾乎難以覺察的顫抖泄露了心底的那份小心翼翼,無痕的冰冷的心竟然有了一絲絲的溫度,她原本以為自己的心早就憔悴埋葬了,直到此刻她才知道,隻是為蕭允而冬眠了。
無痕回摟住他的後頸,回應他的吻。那溫涼的唇一顫,瞬間火熱了起來。無痕無力的閉著眼偎在他的懷裏,臉頰溫升。他低下頭,俊挺的鼻尖觸及無痕的鼻尖輕柔地相互摩挲,感受著彼此的氣息起伏交融。
蕭允宣泄著主權:“你是我的,隻能是我的,要什麼我都給你,別人休想染指你一分,那個傻子不行,別人也不行。”
“你真霸道!”無痕的氣有些微喘。
“啊……”無痕微微弓起身子,突然尖叫起來:“肚子。我的肚子。”
蕭允緊張的用手撐起身子,掩好無痕的衣服,伸手緊緊的握著無痕發冷的雙手:“怎麼啦?”
“啊……”無痕手抓著身下的床單,指甲彎曲成了雞爪狀,“疼……”
“是不是要生了?”蕭允將無痕的手握起來揣在懷裏,對著門外喊道:“宋嶽霖!”
蕭允的聲音裏透著慌張,一聲高過一聲。
宋嶽霖慌慌張張的跑來,即便是天氣漸漸寒冷,他的額頭還是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水,手抓著門框,喘的上氣不接下氣:“二、二皇子,卿妃要生了,麻煩您,回避一下。”
“要生了?”蕭允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無痕又看了看宋嶽霖。
宋嶽霖一把上前拉起蕭允:“我們出去等著,穩婆已經過來了。”
蕭允被宋嶽霖拉著走到門邊,看到了一個五十多歲上下的中年婦人,身後跟著一個小丫頭,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水,手上拿著一根雪白的毛巾還有一把剪刀。
蕭允驚訝的看著那個小丫頭,指著那個剪刀問宋嶽霖:“這是要做什麼?”
宋嶽霖看著蕭允搖搖頭:“你又不是第一次當父親了,那是給女人接生要用的,快走快走,產房重地男人不要靠近。”
蕭允不悅的看了宋嶽霖一眼:“我怎麼不是第一次當父親?隻有無痕生下來的孩子才是我蕭允的孩子,女人拚死拚活的為我生孩子,我不能因為忌諱而不管她。”
宋嶽霖看著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產婆,揮揮手示意她們快些進去。
門終於關上,蕭允懊惱的瞪著宋嶽霖。
“明明還沒到預產期,怎麼會……”宋嶽霖疑惑的看著蕭允。
“我,是我,我一時情急。”蕭允低了頭,伸手抓著頭發。
“好了好了。”宋嶽霖伸手拍拍蕭允的肩膀。
房間裏隻聽到無痕一聲又一聲淒厲的叫喚聲。
念卿皺了皺眉頭,看著蕭允和宋嶽霖:“要生了嗎?怎麼生了這麼久?”
宋嶽霖很是無奈的看著念卿。蕭允本來就夠緊張了,念卿在這個時候還要來添油加火。
正在這個時候,穩婆慌慌張張的跑出來:“孩子太大了,生不下來!”
“你說什麼?”蕭允紅著眼睛衝上前,揪住那個穩婆的衣襟:“你要是不能保證母子的安慰,你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那個穩婆雖然地位不高,但是因為手裏操縱著孕婦和她肚子裏孩子的生死,別人對待她始終是尊重和感激,哪裏見過蕭允這般的架勢。
唬得直點頭:“小的、小的一定盡力而為,但是,小的還是要問問萬一,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您要救哪個?”
“兩個都要救!”蕭允死死的拽著那個穩婆的領子,那穩婆被嚇得渾身在打顫,隻有進氣沒有出氣了。
“二皇子、二皇子不要這樣!”宋嶽霖死死的去掰蕭允的手,可是蕭允的手勁是那麼的大,饒是宋嶽霖如何的死勁,都不能動搖他三分。
宋嶽霖隻好求助一般的看著念卿。
念卿搖搖頭,豎起一個指頭念了一個口訣,蕭允雙手就軟綿綿的下去了。
那個穩婆摸上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氣。
“先救孩子!”念卿想了一想對那個穩婆道,從懷裏掏出一個碧綠的瓷瓶子,從裏麵倒出一顆圓溜溜的珠子,遞給那個穩婆:“將這顆催生藥給她吃下去,約莫一刻鍾就會生產下來了。”
“不,不要,一定要先救大人。”蕭允一把打落穩婆手中的藥丸。
“允兒,你瘋了嗎?”念卿皺著眉頭看著蕭允,正色道:“你是皇室的子弟,應該知道子嗣的重要性,更應該明白你的身體來說,這個孩子更是難得。”
蕭允聽到無痕斷斷續續細若遊絲的聲音,心亂如麻,一掌將那個穩婆推了進去:“無論如何都要救活那個女子。”
念卿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允兒,你以前做事情沒有這麼拖泥帶水過,也沒有這麼不理智過,你應該知道在這種事麵前,應該怎麼選擇。”
蕭允緊緊的閉著嘴,幾乎將嘴都抿成了一條直線。
在旁邊看著的宋嶽霖卻悄悄的鬆了一口氣,相比念卿的理智,他更擔心的是無痕的安危,蕭允的孩子對他來說遠遠沒有無痕的生命重要。
“哎……”念卿收回和蕭允對視的目光,一甩手背對著蕭允,“我很小的時候就告訴過你,成大事者不惜小結,更何況大丈夫何況無妻?”
“孩子,沒了可以再生,但是如果……”蕭允沒有再說下去,要是無痕真的沒有度過這關,自己就算是登上了權利的巔峰,也不會快樂也會孤單吧。
念卿將全部的內力都聚集到手掌,他想到了玉瑟,幫助自己褪盡了最後一片鱗片的女子,一個“情”字真的是可以將一個冷血的人變得瘋癲,可以支撐著一個軟弱的人走到最後。
他一掌揮出,隻聽“轟”的一聲,遠在一丈之外的一塊山石被擊的粉碎。
“美人和江山向來不可以兼得。”念卿丟下最後一句話,翩然而去。
不可兼得嗎?
蕭允暗地裏捏起了拳頭:“我從來不相信所謂的不可兼得,我命由我不由天,總有一次自己能逆了這個小小乾坤,到時候一定能排除所有的困難,和無痕一起攜手看天下。”
深秋的這樣一個黎明,蕭允無限清醒在心底的暗流洶湧澎湃,看著深灰色的天空慢慢亮起來。
一聲清脆的雞啼劃破了天空。
“哇哇……”終於在無痕的房間裏傳來了一陣一陣明亮的啼哭聲。
終於在一個下午一個晚上之後的奮戰後,無痕和蕭允的孩子平安降生。
可是蕭允臉上的沉重並沒有退卻,他明明是囑咐穩婆先救大人的啊,不知道無痕現在怎麼樣了?
一夜之間,蕭允似乎蒼老了很多,在宋嶽霖的眼裏,甚至可以說的上是跌跌撞撞的走到門前,這個橫刀麵對千軍萬馬的男人,卻沒有推開那房門的勇氣。
“哇哇”聲像是黑夜中的閃電一般閃過蕭允的腦海。
他一個箭步衝到無痕的房門口,明明他告訴了那個產婆先救大人的,可是這孩子的聲音。
無痕、無痕,蕭允心底默念著無痕的名字,站在門口,那握慣了刀槍的手卻顫抖著,觸不到離自己不到一臂距離的大門。
就在蕭允徘徊不定的這檔會,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產婆笑的個菊花一般,懷抱裏抱著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包裹,給蕭允道喜:“恭喜二皇子,賀喜二皇子,是一個活潑健康的小世子。”
蕭允甚至沒有看那個產婆一眼,伸手將她一推,自己邁步就往房間裏床邊衝去。
房間裏彌漫的都是淡淡的血腥的味道,聞慣了血腥的蕭允此刻卻覺得格外的刺鼻,他看見無痕麵無血色的躺在血跡斑駁的床上。
踉蹌著跪在無痕的床邊,執起無痕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邊,慢慢的摩挲著,感受著那細膩的肌膚。
“無痕,睜開眼睛看看、看看我啊,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死,聽到沒有,不可以……”蕭允死命的搖著無痕的雙肩。
無痕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蕭允布滿血絲的眼珠:“孩子……孩子。”
蕭允這才想起來那個孩子,對著那個產婆招手,那個產婆屁顛屁顛的抱著孩子走過來,蕭允這才從產婆的手裏接過孩子,放到無痕的麵前看。
無痕吃力的看了一眼那孩子,有些不悅的道:“這是我的孩子麼?怎麼這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