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蕭承緩緩的站起身來,袖子一拂,“你真是一點點不像你姐姐,也好……太像了我會不舍得的!”
“蕭承,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是蘇無傷的親妹妹,你會不會很失望?”無痕忽然想起了這件事情,她和無憂不是兄妹,那自然也不是蘇無傷的親妹妹,她很好奇蕭承聽到這個消息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蕭承的臉色一沉,手中的酒杯“嘭”的一聲唄捏碎,飛濺起來無數的碎瓷屑子在他的手邊環繞,似乎被什麼力量所吸引著。
看來蕭承今天是有備而來,不殺自己是誓不罷休了。
蕭承眼神一凜,被碎瓷屑子圍繞著的那隻手,緩緩的抬起,做了個神龍擺尾的動作,那些碎瓷屑子如同被那手上的力量驅使著,一條線向無痕襲去。
無痕隻看到眼前一道白光,幾乎是來不及出招,隻能狼狽的一低頭,躲閃了過去,她這招是樹下先生給的“白玉素手”中的一招最基礎的躲閃招式。
蕭承驚訝的看著無痕竟然從自己的手下逃過,好不惱怒,手一收一揮再出一招,連環的白色光圈一圈一圈的朝無痕襲去。
就在那些光圈就要碰到無痕的身體的時候,無痕的身體竟然爆炸出來一道雪白的光芒,將蕭承的功力全部化解了。
蕭承這下子看清了,不是別的,真是傳說中的雪狐身影。
“你真不是蘇家的人,你是妖神後代!”蕭承停下了手,瞪著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無痕,妖神後代,按照他現在的法力,遠遠還不夠將她打得魂飛魄散。
妖神後代?
無痕皺緊了眉頭,她早就知道了自己不是蘇經緯的女兒,也猜到了自己的母親是任雪琴,但是任雪琴是很多人都見過的,即便是美麗聰慧,天下無雙,但是都沒有她是妖魔的傳說,何來自己是妖神後代?莫非自己的父親是……
“你還不知道?”蕭承冷笑起來,“你是任雪琴的女兒!”
蕭承怎麼知道自己是任雪琴的女兒?他還知道什麼關於自己身世的事情?無痕挑了挑眉毛,以靜製動。
“任雪琴第一任相公就是蘇經緯……”蕭承拍一拍桌子,一盤子桂花鴨就朝著無痕飛了過去。
無痕稍稍退了一步,伸手一接,竟然接住了蕭承含著雷霆萬鈞力量的盤子。
“白玉素手!”蕭承看出了點門道,“隻有雪狐後人才能這麼快領悟此中的玄機。”
“你想學嗎?”無痕笑了起來,從那盤子裏抓起一隻鴨腿,毫無形象的咬了起來,趕了一天的路,原本準備好好吃一頓的,結果又落入了蕭承的圈套。
“原本我是想殺了你的,或者是抓了你威脅蕭允的,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蕭承上前兩步,也從那個無痕端著的盤子裏拿起一隻鴨腿不緊不慢的撕咬著。
“那是你的事情,和我無關!”無痕挑了挑眉,斜看了一眼蕭承。猜到了蕭承現在打起了《白玉素手》的主意,於是放心他定然不敢隨意的出手,更何況她還想從蕭承的嘴裏再套點關於任雪琴的事情來。
“任雪琴耍了個手段獲得了蘇經緯的寵愛,其實不過是為了蘇經緯家裏的一樣上古神器!古玉。”蕭承一揚手,很優雅的將那根鴨子骨頭扔到窗外,然後看著無痕,在她的衣服上擦了擦手。
無痕看著自己淡黃色的春衫上立刻呈現出五個帶著油光的手指印,好不惱怒,這人自己有潔癖也就罷了,還要在自己身上擦手,太過分了。
“然後呢?”無痕問道。
“白玉素手”蕭承扭過頭來,和無痕斤斤計較。
無痕撇撇嘴,她當然不會將心法告訴蕭承,但是如果告訴他一個假的心法他會不會發覺?
就在無痕心思轉換的這一點時間內,蕭承一伸手就拿住了無痕的後頸命門:“你別想著用假的心法來騙我,你以為我是白吃飯的?”
無痕搖搖頭,微微一運氣,蕭承拿在無痕後頸命門上麵的手就被震開了:“我原本是這麼想的,既然你都說出來了,所以我的計劃失敗了!”
蕭承笑著看著無痕,他沒想到她這般的直爽,承認了自己的想法。
“很奇怪嗎?”無痕冷笑道:“要是換做你你會怎麼做?別告訴我你會告訴我心法,真的心法。”
“的確!”蕭承退開一步支撐著桌子,看著肆無忌憚的無痕開始動筷子,他沒有料到今天設下的圈套會是這樣一個結果,明明看著無痕就在眼前,可是動不得。
無痕將那一盤子桂花鴨掃蕩完畢,覺得心情好了很多,雙手往蕭承身上一抹,行雲流水。即便是蕭承動作神速,還是沾上了油星。
睚眥必報!
蕭承皺起了眉毛。
“好了,多謝款待!”無痕吃飽了,提起腳就準備走人!
可是還沒走到門口,那扇原木門就“哄”的一聲朝裏倒了下來。
“師傅!你來的太是時候了!”身後傳來蕭承淡淡的笑聲。
蕭承的師傅來了。
無痕原本輕鬆了一點的心一下子又緊了起來。
蕭承奈何不了自己,並不代表蕭承的師傅也奈何不了自己。即便有樹下先生的符咒在手,可以保命,但是誰知道蕭承的師傅和樹下先生哪個修為更高點呢?
“你就是蘇無痕?”踏著門板走進來的是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孩,粉嘟嘟的臉上帶著一雙酒窩。這、這就是蕭承的師傅?
無痕差點笑出聲來。
不過就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屁孩。
“你敢笑我!”那個小孩手一揚,五個指甲尖迅速的抽出五根絲線,那五根絲線在空中凝結成五根彎彎的厲甲,燈光下泛出鋼鐵一般的質感。
那小孩再一劃,空氣被那小孩劃出五道火光。能把空氣劃出火光來,這、這、已經不是八周天的水準了。
無痕倒吸了口冷氣,心也跟著冷了下來,看來今日要名喪於此了,真是出身未捷啊!
“走!”就在無痕要閉著眼睛受死的那一刹那,無痕隻感覺到背後有一隻手將自己一抓,狠狠的摔向了窗戶,就這麼從二樓的窗戶飛了出去,落到正好停在樓邊的馬車裏。
跌落在馬車裏那個人軟軟的懷抱裏:“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無痕驚訝的抬起頭來,原來真的有人來救自己了,原本還以為是因為那小孩子師傅碰到了樹下先生給的符咒才會被彈出來的。
無痕抬起頭來看著來人,原本的驚喜一下子升級到了喜出望外,那個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不是卿淩風還是誰?或者說確切一點,是風君。
“你怎麼知道我有難?來救我了?”無痕開口,沒所顧忌的摟住風君的肩膀。
“尊重一點,我是你哥哥,親哥哥!”風君很是不滿的將無痕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扯了下來。
“我知道了!”無痕笑臉盈盈的對上風君,對了這就對了,卿淩風是自己的孿生兄弟,風君就是卿淩風,隻是不知道他為何失去了記憶。
如此也好,他從此之後隻會將自己當做妹妹來看待。
“母親讓我來接你!”風君見無痕再也沒有折騰,淡淡的開口,微微的側頭,在原本的雌雄莫辯之中增加了一絲絲的柔媚。
“母親?”無痕驚訝的張大了嘴:“任雪琴?華音宮宮主?”
無痕還沒來得及驚訝,身下的馬車就開始了飛奔,能感覺到馬車速度之快,遠遠超過了今天早上樹下先生送自己的時候,可是這麼快的速度,偏偏還就那麼穩當,一點都不像普通的馬車那般搖晃。
“看來這幾年,蘇經緯並沒有好好的調教你,看你現在一點規矩都沒有,怎麼可以直呼母親的名諱呢?”風君很不滿的伸出兩個指頭在無痕的額頭上敲了一敲。哪裏像個哥哥的樣子,明明就像是一個老夫子,和他飄逸如仙的形象一點都不相符,無痕心裏暗暗腹誹道。
“好,我們去見母親……”這麼多年了,終於可以見到自己的母親了,無痕的心情一片大好,將無憂的中毒和剛才遇見蕭承的事情暫時撂在了一邊。
“你是怎麼惹上巫鹹的?”風君問道。
“巫鹹?”無痕皺了皺眉頭。
“就是剛才出手就要傷你性命的那個人!”風君解釋道,“他已經突破了八周天了,你竟然敢和他動手,要是不是你身上有樹下先生的符咒,還有我及時的出手,你早就魂飛魄散了!”
無痕撇了撇嘴:“你以為我願意啊……是他要殺我好不好?”無痕停了一下忽然回過神來,剛才風君說什麼來著,那個小男孩竟然是巫鹹?僅次於巫相排在虛無境之二的巫鹹?
“他是蕭承的師傅……”無痕道:“蕭承要殺我!可可……他不過才幾歲啊,怎麼可能已經快要突破了八周天了呢?”
那他不是在娘肚子裏就開始練功了嗎?無痕想起來就有些心驚膽戰,說來也是,蕭承是什麼人,七周天藍級的人物。
原來無痕對於這些法術武功都沒有多少了解,頂多能分得出那是武功還是法術,後來樹下先生給她狂補了一通之後才知道,原來一般習武的人是沒有法術的,那相當於一周天的本事,這種人沒有氣色,能拿普通的兵器。二周天的人基本上都會法術,也有一部分沒有武功隻會法術的,這部分人的職業一般是藥師,這個階層的人資質好的能練出赤色的氣色。赤橙黃綠青藍紫以此類推,八周天的人的氣色是紫色,這是一般的除了神仙之外的生靈能練到的最高級別,當然還有九周天,不過那隻是一個傳說,傳說中隻有天帝和白帝。
“樹下先生給你補的課你還是沒有好好學習,這次回家我們一家人團圓,讓母親好好給你上上課!”風君嘲笑道:“你以為看上去七八歲的人就真的隻有七八歲嗎?”
無痕的眼角狠狠的抽了抽,這是繞著彎子說自己有眼無珠!
“我不能呆很久。”無痕斜靠在馬車裏的軟墊子上,雖然自己非常的想念自己長到這麼大都沒有見過的母親,但是她不能忘記此次出來的目的,是要去東海為無憂尋找解藥。“我要去東海!”
“華音宮就在東海!”風君伸出指頭欲敲無痕的頭,無痕很是不滿的將腦袋扭到一邊,躲過了風君的這一記燥豆子。
怪不得東大陸的人都說不準華音宮在哪裏,原來真的是在海裏。
“是蓬萊嗎?”無痕隻知道東海有座很出名的山叫蓬萊,其他的一無所知。
“不是,是琅軒島!”風君鄙視的看了無痕一眼,“你最好不要再說話了!”
這樣子的風君沒有當初卿淩風一半的耐心,無痕卻是很開心,她很慶幸卿淩風能變成風君,他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一直沉浸在對她的癡迷之中,在慶幸過後還是忍不住的一點點失落,那個他生辰送給自己的小金牌已經被蕭允一氣之下融成一個金豆子。
“我此次來東海是為了給無憂找解藥的!”無痕覺得既然華音宮那麼厲害,沒有必要瞞著風君,更何況自己的母親這麼厲害,說不定就有辦法,“哥哥,你有沒有聽過無名毒?”
風君一隻手按著太陽穴一麵看著無痕,一副長輩的口氣:“我給你說,你離那個蘇無憂遠一點的好,你不要忘記了他對你再怎麼好,他也是蘇經緯的兒子,我們母親和蘇經緯可有一段糾葛,你就是他從北冥國偷走的。”
無痕撇了撇嘴,湊到風君的麵前撒嬌的道:“哥哥,那你知不知道我們的父親是誰?我感覺不是蘇經緯也不是卿良玉!”
“當然不是。”風君的回答快速而斬釘截鐵,“母親嫁給蘇經緯不過是為了拿回外婆遺落在凡間的法器。”
啊?真的是這樣?
卿良玉和蕭承的話一下子都對了起來,那麼那麼自己真的不是人?
“我們不是人?”無痕很沮喪的冒出了這麼一句話,聽起來怎麼都不順耳。
“我們是雪狐一族中的靈狐!”風君淡淡的開口,似乎對他來說是人是狐都不是問題。“你是鳳命,和那個武曲星是沒有交叉點的。”
“誰又是武曲星?”無痕在風君的麵前似乎成了一個白癡。
“蘇無憂是武曲星下凡曆劫!”風君揮揮手,似乎不想泄露太多的天機,為了避免無痕再追究下去,於是抱起身後的一個靠枕睡得不知所雲。
無痕看著睡相正酣的鳳君,搖了搖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達琅軒島,於是也學著鳳君抱起一個抱枕開始打盹。
昏昏沉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無痕被風君搖醒了,馬車此刻已經穩穩當當的停住了。
“恭迎風君回宮……”一串甜蜜蜜的聲音響起。讓人似乎掉進了蜂蜜罐子。
“嗯……”風君懶洋洋的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似乎對來人打攪美夢有些不悅。
風君的話剛落音,就有兩雙手從左右簾子一起將車簾撩起,柔和的晨曦和嵐靄一下子湧了上來。
在那嵐靄之中,一個絕美的容顏微笑的將手遞給風君,風君沒有接那一隻手,彎著腰徑直下了車,回過身來,將手遞給了無痕。
無痕心下疑惑,但是想到風君是自己的哥哥,也就安然的將手遞給了風君。
剛接觸道風君的手,就感覺道一股柔和的力道將自己托起,無痕驚訝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腳下,終於明白了為何那女子要將手遞給風君,也知道風君為何要將手遞給自己了,這腳底下哪裏是平常所見的地?
不是土也不是磚,全是翻滾的流沙一般的各種藍色不停變變幻的波浪,要是這一腳不小心踩下去,真不知道踩到哪裏去了。
當下無痕感到心裏一暖,不管牽著自己手的是風君還是卿淩風,他都是那麼時時刻刻的為自己著想。
風君卻不知道無痕此時此刻在想什麼,輕輕的托著她的手道:“我們走吧,母親肯定等急了。”
無痕點點頭,在一幹各色女子的矚目中,兩個男子牽著手往正殿走去。
無痕暗暗好笑的對風君道:“哥哥,我還是男裝打扮呢……”
風君看了一眼無痕,似乎明白了過來,也沒有窘態隻是微微一笑,也許是為那些女子的錯想而感到無奈。
“哥哥,你好像很受這裏女子的歡迎哦?”無痕聳了聳眉毛,準備嘲笑一下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