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第 40 章 番外四(三)(1 / 3)

第 40 章 番外四(三)

第二天上午,當雅文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安妮就打電話來說登巴薩的機場已經解禁,他們將搭乘中午的班機來巴厘。

“哦……”雅文掛了線,把手機摔在一旁,伸手在床上摸了摸,才發現雅君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

她又翻來覆去地睡了一會兒,才被肚子裏一陣強烈的饑餓感逼得坐起身來,也難怪——昨晚幾乎沒有吃晚餐。她不禁抓了抓頭發,決定起來去餐廳看看還剩下什麼吃的沒有。

洗手台上的漱口杯底下壓著一張紙條,是雅君留給她的:中午吧台等。

哦,這短短的五個字,很符合他一貫的風格——不羅嗦。

雅文用那隻漱口杯刷了牙,拿起毛巾胡亂抹了幾下臉,用棒球帽遮住散亂而毫無發型可言的短發,就急匆匆地向餐廳出發了。此時此刻,她滿腦子隻想要羊角麵包、海鮮粥、烤香腸以及各種各樣的水果,會不會,當一個人專心地想要做某件事的時候,也是一種幸福?

因為已經是十點,所以餐廳裏剩下的食物不多,廚師們正在準備午餐,雅文就拿了些麵包和果汁,坐到能看到泳池的位子上吃起來。這裏的餐廳不像珍拉丁一樣四麵圍著玻璃牆,而是敞開式的,大概因為珍拉丁那悶熱的熱帶雨林氣候讓人不得不在空調的吹拂下才能吃得下飯,而巴厘雖然也炎熱,卻時時能夠感受到涼爽的海風——也許,這就是它備受寵愛的原因吧。

巴厘比起東南亞其他的海島來說,好像更多了一分讓人眷戀的情懷,當飛機即將起飛,即將離開這片土地的時候,每一個來到這裏的旅行者心中都會有一種牽掛,很想再看一看日落時掛在天邊的夕陽,以及夕陽照耀下的大海。

匆忙地吃完早餐,雅文來到樓下的吧台旁,要了一瓶礦泉水,看著各式各樣的孩子們在泳池裏嬉戲,然後慢慢發呆。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傻,為什麼要對雅君發脾氣呢,因為莫明其妙的嫉妒嗎?

可是,她苦笑著,那也不能稱之為莫明其妙吧,她隻是有一種……被人分走了什麼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好,讓她抓狂。

“今天心情好一點了嗎?”昨天給了她一杯Smile的男人出現在吧台後麵,正試著把一堆蘋果打成汁。

雅文連忙微笑著點點頭,表示感謝。盡管這是他的工作,但對於願意付出關心的人,她還是真心覺得感謝。

“我聽梅麗沙說,你以前也是在這裏工作的G.O.?”

“嗯,”她抓了抓臉,不知道是不是被蚊子叮了,“五年前開始在這裏工作,呆了兩年左右,之後又去了民丹和珍拉丁。”

“哇哦……”他驚訝地聳了聳眉毛,“那麼現在不再做G.O.了嗎?”

“不做了。”

“為什麼?”

“嗯……”雅文歪著頭想了想,“人到了一定時間,會想要改變的吧,就好像很多人是因為厭倦了城市裏枯燥繁瑣的寫字樓生活而來到這裏一樣,在海邊呆久了、玩久了,也會想要回到城市去。”

“這次是跟誰一起來的?”他把榨好的蘋果汁平均地倒在幾個玻璃杯裏,然後開始加各種飲料。

“跟……”她張開嘴,發現自己直覺地說,“男朋友。”

“是嗎,祝你們在這裏度過一個快樂的假期。”

“謝謝。”

雅文點點頭,哦,是啊,他不再是她的哥哥——或者說,不僅僅是一個哥哥。他對她的感情,概括地來說,是“愛”,但“愛” 其實有很多方麵。

有時他是無微不至的兄長,就算她再無理取鬧,他也淡淡地微笑著,摸摸她的頭,叫她“傻瓜”。有時他是誌趣相投的朋友,陪她歡笑陪她悲傷,聆聽她每一句說話,也試著告訴她一個真實的自己。有時,他也是會鬧別扭的男孩,當她忽略了他的時候會用各種手段吸引她的注意,當她注視著他的時候,他也會同樣注視著她,眼裏清澈地寫著他那顆毫無保留的心。

他是一個……對她來說很特別的男人,一個愛著她的男人。

所以,這樣的他,她無法再稱呼他為哥哥。

“他好像來了哦。”吧台後的男人微笑著往玻璃杯裏加了一些冰塊,遞給早已等在另一頭的幾個金發少年,少年們接過杯子,高興地跟他道謝,他也微笑著點頭。

雅文回過頭,在長長的回廊的另一邊看到了雅君——他雙手插袋,腳步從容,表情中帶著一點點笑意。這些年來,他變得成熟了,他不再沉默寡言,而是學會了直接地表達自己,或者說,他更願意說出自己的想法。他從來沒有追問她是不是愛他,如果是在幾年前,她知道他會逼問,那對他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現在……也不能說不重要,他隻是不再那麼想要找到一個答案,書璐說,雅君懂得了如何去愛。

可是,再怎麼都好,再過多少年都好,他始終沒有變的,是那種清澈的眼神,那麼淡定而執著,仿佛不會為任何事動搖。

等到雅文回過神來的時候,雅君已經走到她麵前,她低下頭,看到他露在夾腳拖鞋外麵的腳趾,大腳趾旁邊的那一根……還真是長得很突兀。

不過,她喜歡。

“餓嗎?”他看著她,表情很柔和。

雅文搖了搖頭,也看著他。

“不過你就算喊餓,我也變不出東西來給你吃。”他伸手撫了撫她臉頰上被蚊子叮過的地方,不禁笑起來。

“那你幹嗎還要問。”她覺得癢,使勁抓了兩下,卻被他捉住了手腕,示意她不要這麼用勁。

“我隻是想知道你在想什麼而已。”他用食指沾了一點自己的口水,抹到她被蚊子叮過的地方。

“幹嗎……”她有點臉紅。

“這樣就不會癢了啊,傻瓜。”他笑起來,硬是攔住了她往臉頰上抓去的手。

雅文又臉紅,低下頭,怔怔地盯著他怪異的腳趾。

她原本一直以為,被一個人愛著是一件幸福的事,但此時此刻,她忽然覺得,原來愛一個人,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雅文!”安妮從旅行車上跳下來,揮舞著雙手。

雅文笑了,這就是她想象中,跟安妮重逢的場景。她們高興地抓著對方的手臂,仔細端詳著對方的臉,然後欣喜地發現彼此都有一些改變,是很好的改變。

雅文問起機場的情況,安妮立刻很詳細地做了說明,她們沉浸在重逢的美好之中,沒有發現身後的旅行車上又下來兩個表情僵硬的男人。或者準確地說,一個好像不太高興,另一個則一臉茫然。

“所謂‘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說的就是你們嗎。”柏烈提著自己的行李箱,無奈地看著她們。

她們毫不介意地白了他一眼,繼續熱絡地討論著,直到戴著墨鏡的男人很大牌地站在安妮身後,兩人才嘎然而止地結束了談話。

“嗯……”安妮不自在地指了指,“我想我需要先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先生,他的名字叫做‘孔亦荀’。”

雅文曾經看過他的訪談節目,在她的想象當中,盡管他是一個大明星,卻是溫柔、專注的男人,隻是當他忽然站在她麵前的時候,她不自覺地愣了愣,明星終究是明星吧,氣勢跟普通人很不一樣,甚至讓她覺得有點……害怕。

“你好,”孔亦荀脫下墨鏡,出人意料的,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溫和起來,就跟雅文在電視上看到的一樣,“安妮常常提起你,說你是她很重要的朋友,給了她很多幫助。”

“沒、沒有……應該是安妮常常幫我才對……”雅文不自覺地臉紅了起來。

“阿文,先讓他們去放行李吧。”雅君從回廊上走過來,對安妮和孔亦荀點頭問好,對柏烈卻隻是抬了抬手。

“你好。”安妮看看雅君,又看看雅文,不知道該如何介紹。

反倒是兩個男人很自然地交換了名字,就像是新生報道一樣,一下子就彼此熟悉起來。

辦好了入住手續,男人們提著行李走在前麵,雅文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拉住安妮,輕聲說:“對了,你老公跟柏烈……關係怎麼樣?”

安妮無奈地擺了擺手:“我認為……很普通。”

“普通?”雅文抓了抓臉上的蚊子塊,“可以具體一點嗎?”

“就是……他不太愛跟柏烈說話。”

兩人同時在腦海裏勾勒當孔亦荀遇上蔣柏烈的畫麵,兩個同樣性格霸道的人,臭著臉,不約而同地別過頭去,頭頂上寫著“水火不容”四個大字——這真的是……很傷腦筋吧?

不過這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雅文卻覺得孔亦荀和柏烈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糟糕,至少當柏烈向孔亦荀要求遞鹽的時候,他並沒有遞辣椒給他。

昏黃的燈光下,孔亦荀變得跟電視上有些不同,他戴了一副很適合書呆子的大眼鏡,一頭長發淩亂地披在眼前,如果不知道他是誰的話,恐怕也沒辦法認出來吧。可是,雅文還是覺得,明星就是明星,總是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

“你如果想要簽名的話我可以滿足你。”孔亦荀忽然看著她說。

“啊?……”

“你不想要簽名嗎?”他一臉失望,“剛才我看你看著我的眼神還蠻像粉絲的。”

“……”雅文眨了眨眼睛,看看身邊同樣一臉疑惑地看著她的雅君,輕咳了一聲,“不、不是,我隻是覺得……你的這身打扮不太像明星。”

孔亦荀和安妮相視而笑,他把散落的頭發夾到耳後:“明星隻是我的職業,事實上我是一個普通的男人,非常普通,跟大家一樣,看到好笑的事情會大笑,頭皮癢了會使勁抓,得意忘形的時候會翹二郎腿——所以隻要我沒在工作,我就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所有的人聽到他的這番話,都不禁笑起來,包括那個跟他不太對盤的柏烈。雅文高興地想,他很坦率,一個坦率的人是很容易贏得別人好感的。

“對了,昨天你們和柏烈是怎麼遇到的?”雅文問安妮。

“是在分配房間的時候,”安妮吃著碗裏的烏東麵,忽然指著柏烈說,“後來這家夥還發生了一件好好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