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瑄偶然扭頭,便看見喜寶現在背對著他們,埋頭啃肉,吃飯時候吧滋吧滋的,還悄悄的喝兩口小酒,像個小動物。
朱棣扭頭看了眼陳瑄,便道:“這位醫師本來是住在合肥縣城南的吧?”
陳瑄扭頭看了眼朱棣,隨即有些疑惑,卻還是點頭應了一聲,“王爺居然知道?”
朱棣和陳瑄說話的聲音並不小,也沒有背著別人的意思,此刻喜寶便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喜寶心裏一沉,嘴巴裏還在嚼的野雞腿突然好像沒那麼好吃了……
朱棣居然記得她,他問陳瑄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跟陳瑄透露他知道她,還是……他在提醒她?
隨即想起見到朱棣後朱管家所說的那些話,她曾經承諾絕不對任何人透露自己見過朱棣的話,心裏開始發冷。
朱棣這是什麼意思?
強壓下心底的惡寒,喜寶繼續吃,卻覺得吞咽間有點兒不知味道,機械式的咬下,咀嚼,耳朵卻已經支起聽著身後兩人說話。
“曾經回應天時路過城南,似乎見過,有些印象,沒想到本王眼力和記憶力都這麼好。嗬嗬……”說著便笑了起來,似乎在為自己的記憶力好而自得。
陳瑄也微微一笑,“王爺記性倒的確是好的。”他不多不少的拍了下馬屁。
朱棣見陳瑄麵色淡然平常,眼睛清亮不似隱瞞什麼,便轉移了話題繼續喝酒。
喜寶這才漸漸恢複如常,心情稍微緩和了下來。朱棣這算是一個暗示,也算是威脅她吧。告訴她,他還記得她,讓她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亂說。
歎了口氣,心裏一陣陣的發寒,怪不得說伴君如伴虎,她這還沒伴君呢,就已經感覺到這危險了。
知道的多了,危險,知道的太少,又可能說錯做錯……
永遠要知道的那麼恰恰好,不多不少。表現的也要恰恰好……
腦袋裏想事兒,不知不覺間,便吃了好多,當喜寶看到自己的碗裏居然空了的時候,
她才嚇了一跳,她吃了好多。
吃過飯,便要開始趕路,朱棣跟陳瑄說了幾句好好做,日後若有好機會,去北平跟我幹之類的話。意味很是深刻,陳瑄微笑著,不卑不亢的謝過了朱棣的看重,便跟喜寶一行目送著朱棣上馬飛奔而去。
朱棣臨走時,扭頭看了喜寶一眼,眼神裏有威懾,有深沉意味,總之那微微眯著的丹鳳眼總帶著幾分凶狠眼神似的,喜寶嚇了一大跳,隻麵無表情的回視著,手已經冰冷了。
朱管家那麼和善的人,怎麼會跟這樣的主子。一看就腹黑狠戾,凶悍的很。想起曆史中對朱棣的評價,說是最像朱元璋的孩子,便是四子朱棣。再想想朱元璋殺人的寧殺錯不漏殺的狠絕。喜寶就覺得渾身發冷,嘴巴發幹。
待目送著朱棣不見了,她一聲不吭,便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隻留了個背影給陳瑄。
陳瑄皺起眉頭,朝著喜寶的馬車上那已經垂下去的厚重馬車門簾看了一眼,表情淡淡的,眼神卻有絲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