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母樹嗎……

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畫麵,比卡張了張嘴,‘唇’瓣微微顫抖著張張合合,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淚不受控製地從他臉頰上流淌下來,滴落在地麵上,滲進了幹涸龜裂的土地裏。

在他眼前的是一棵直徑近百米的巨樹,龐大的樹冠上一片葉子都沒有,樹幹上傷痕累累,一根根枝條幹枯焦黑,無力地垂下來,似乎輕輕一碰就會斷裂。如果不是還能隱約感覺到這棵巨樹還有一股微弱的生機,他會以為這隻是棵早已死去的枯樹。

比卡一邊流著淚一邊用自己的血來喚醒母樹,小小的身子在微微發顫。無論平時的小王子殿下有多冷靜自持,此刻,他隻是一個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垂死而無能為力的孩子。

溫暖而熟悉的氣息緩緩從巨樹身上散發出來,一個博大而溫和的意誌漸漸從沉睡中蘇醒,母樹柔和的聲音直接在比卡腦海中響起:“你終於來了,我的孩子。”

隨著母樹的蘇醒,原本被比卡放在伴生空間裏的小樹苗竟然自己從空間裏飛了出來,將剛從‘花’盆裏□□還帶著泥土的根紮進了母樹的樹幹上。一團蘊含著龐大生機的綠‘色’光團從母樹根部凝結出來,分別包裹住了小樹苗和比卡。

被綠‘色’光團包裹住的瞬間,比卡隻覺得眉心一陣劇痛,渾身的骨頭仿佛被碾壓般疼痛著,整個人一下子撲倒在了地上,差點沒直接暈過去。

綠‘色’光團猛地一顫,飛快地離開了比卡的身體和小樹苗,重新在半空中凝聚成成形,能看出來是個模糊的‘女’‘性’身影。母樹的意誌也是一陣劇烈‘波’動,一聲深深的歎息傳遞到了比卡的靈魂。

在源自於母樹的綠‘色’光團離開他的身體後,比卡渾身上下的劇痛都緩和下來,眉心雖然還是一跳一跳地漲痛,但是卻不至於疼得他意識不清了。

“格羅薩,終究還是你技高一籌啊!”

一聲長歎後,由綠光形成的人影在漂浮到比卡身前,將比卡從地上扶起來,像個母親撫‘摸’自己的孩子那樣,用光芒組成的虛幻手臂在比卡的小腦袋上輕輕撫著,溫柔地向比卡訴說道:“孩子,真正的我早已經死了,這隻是我殘留著本體內的一絲意識,很快也會徹底消散。當年,和魔法之神格羅薩的最後一戰,我的神魂都被格羅薩毀滅,隻有臨死之前用生命本源凝結成一枚本源樹種,被我用秘法送入時空‘亂’流。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本源樹種會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重新降生,將我的血脈傳承下去。”

比卡頂著一張被淚水糊成小‘花’貓的小臉,不由自主地貼在母樹虛幻的手臂上蹭了蹭,像個被欺負狠了的孩子依偎在母親身旁尋求安慰,乖乖聽著母樹的講述。

“我在臨死之前重傷了格羅薩,還用自己的神魂對他種下了血之詛咒,又將本源樹種成功送走,本以為萬無一失了。可是沒想到,最終我卻還是棋差一招,輸給了他。進入時空‘亂’流的本源樹種沒能擺脫格羅薩的頂級神術命運枷鎖,所以才會在你身上出現這樣的變故,讓你沒能出生在‘精’靈族中,身上擁有一半他們‘蒙’烏人的血統。”

靜靜聽著的比卡‘摸’了‘摸’眉心,那枚細小的菱形晶體正在發燙,仿佛一顆有生命的心髒般不斷微微跳動。他已經猜到了母樹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因為方才劇痛而蒼白的小臉蛋上‘露’出了失落和痛苦‘交’雜的神情,薄薄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果然,母樹一邊輕撫著他的頭一邊繼續說道:“孩子,你現在的身體根本不能承受血脈的完全覺醒,無法成為我真正的血脈傳承者。”

還沒等比卡做出什麼反應,母樹竟然又話鋒一轉,柔聲歎道:“本來我是想將本體所剩下的所有力量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幫助你徹底覺醒血脈,一部分幫助你的伴生樹成長,讓你帶領‘精’靈族離開這個空間後能夠擁有足以與魔法聖者對抗的力量。可是現在我隻能用全部力量來將你體內的‘蒙’烏人血脈剔除,讓你擺脫身體內兩種血脈不斷衝突造成的痛苦,成為一個普通‘精’靈。孩子,你願意嗎?”

“我願意!”極度的驚喜下,比卡不禁猛然‘挺’直了身子,迫不及待地大聲說著,一雙烏黑的眼睛盯著麵前綠‘色’光芒形成的模糊人影,閃耀著灼灼的光彩。他本來就沒想過從母樹這裏得到強大的力量,隻要能解決這具身體內的問題就足夠了。

得到比卡的回應後,母樹沒有再多說什麼,立刻就重新化成了一個綠‘色’光團,將比卡小小的身體給包裹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