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山夾穀,山勢陡峭,僅可容的下兩人通行,山穀前左右用漢白玉豎起兩座石碑,石碑奇特之處在於四四方方,長寬厚各三尺,上書丹朱大字,字體方方正正,就像印刷出來的一般:
紅妝翠帷 錦衾蛾眉 豈能叫郎歡妾亦喜 生死閻羅判 姻緣由俺管 可笑月婆婆氣短識淺 天生我在天地間 偏偏叫你鴛蝶成雙 不惜鴦凰錯亂 都說道 地老天荒 此情不渝 豈不料皆是鬼迷瞎心竅
“嗯,做事還要講個名聲,怕沒人理解,便不要臉的亂寫自己安慰一番,強不知以為知。”嶽青君道。
“原來也不錯,也算是惜字紙,畢竟隻是頑石遭辜,暴殄於日月下,日月含羞。”
他話音未落,從石碑裏射出兩支巨大的弩箭,還有無數小弩,從左邊射出八枚,右邊射出無數,疾如閃電,猶如帶著眼睛,分射他們上中下三盤。
嶽青君低頭俯身不及,靜子和他飛身而起,他在空中一把抱住靜子,但是卻不能久久停在空中等待弩箭射完,此時二人若跳下去勢必身中另外接連不斷飛出的小弩箭,他雙腳橫移,騰挪在那兩支巨弩上,若即若離,一沾既縱,已然跳過那堵石碑,悄無聲息間站在平地。
靜子嚇得花容失色,芳心亂跳,嶽青君朝她一笑,給她擦去汗水,“原來錯亂姻緣碑還有這樣的機關。”
靜子迷惑,“怎麼?錯落姻緣碑?那是什麼?”
嶽青君道:“我曾聽說過月老公公設計錯亂姻緣碑,內置小弩箭無數,兩支大弩,一聞人聲嘲諷戲弄,就如人一樣生氣,那機關便立即發動,若是你讚美它的文辭佳妙,字體溫厚,那這些弩箭便不會飛出來傷人,不過好多人看到這些文辭和字體都會忍不住嘲諷惡心,但是它偏偏不讓你嘲弄,偏偏要你黑的說成白的,偏偏要你顛倒錯落,你說是不是很可笑?如果咱們若是好好的走過,如果咱們是大字不識的瞎子,其實也不必犯此險。”
靜子笑道:“他對人可真是了解,知道凡是見了他這套說辭的人,必要發一通議論,因此也喪命弩箭之下。”
嶽青君甚為抱歉的道:“真是對不起,差點讓你跟著我這個多嘴饒舌的家夥變成了刺蝟,其實若是個啞巴,看了也不免咿咿呀呀,他設計的原是不錯,若是死人或是不識字的人,便不會像我了吧。”
二人說著向前,靜子道:“不要說那麼多,趕緊去救咱們的柳姐姐,要不然真的被那家夥錯配了醜人,我這罪過可是忒也大了,偎郎溫柔鄉,耽擱了時間。”
她雖然有意謔笑,但嶽青君聞言,心裏卻是焦急萬分,此處地勢漸漸開闊。
“你看。”靜子眼睛睜的溜溜圓,二人抬眼觀看,隻見前方不遠處圍住一群人,但見燈火通明,地下燃燒著數堆篝火,這些人敲鑼打鼓,,人聲如沸。
怪的是這些人男的都做新娘打扮,而女人全穿著新新郎的衣衫,個個花枝招展,俊美非常,穀外大雪,穀內又極為幹冷,這些人卻穿著單薄,猶如戲台子上的生旦。
不知何故,眾人看見他們,也不吃驚,隻是癡癡笑,其中一個男人爹聲爹氣道:“喂,兄弟,從哪裏來啊。”
嶽青君道:“當然不是從錯亂姻緣碑來。”
那個男人一臉脂粉,但是掩飾不住英朗俊秀之氣,道:“你真是個鬼。”
他上前來挽嶽青君,就如個青樓的姑娘去拉扯熟客一般,看看靜子,吃吃道:“好漂亮的妹子,比我也隻差一分。”
靜子一臉惡心又不知道為什麼感到有點害怕,那人對靜子道:“好哥哥,你莫要這樣,你看咱們這裏的姊妹夠味兒,就任意選一個兩個,今晚便讓你洞房花燭,效那於飛之樂。”
他說著用手向嶽青君臉上抹去,另一隻手便在嶽青君胸前而下,就像是要給他解衣服一般,嶽青君輕輕拿他手腕,一笑道:“玉手纖纖,我真想……”
那人忽然做女人狀的聲音和動作,道:“你想怎樣,便怎樣吧,哎呀!”
那人臉上一臉冷汗,嶽青君從他那隻伸向胸前的手裏取下一把一尺長又薄又窄的小劍,“我想”,他臉泛紅霞,眨眨眼睛道:“想把你送給你的新娘子,你叫什麼?”
那人結結巴巴的手腕被拿猶如鐵鉗夾著一般,麵露痛楚之色,道:“我叫西門慶。”
嶽青君點點頭道:“原來是西門大官人,失敬,失敬,請問誰是孫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