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你報了仇麼?這下你可心滿意足了吧。”楓子慘然一笑,她一笑之間,眾人覺得隨著她的麵容變幻,心情也為之一震,眾人也為之變色,這個女孩子的一顰一笑之間,居然有如此魔力。
楊威遠眼見眾人沒有注意他,便悄然招手向他的侍衛,魚貫而出,此時洞外都是耶律浩明的兵馬,耶律浩明向一個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侍衛出去哇啦哇啦了兩句,那些兵馬自動閃開了一條道路,楊威遠帶著手下消失在洞外。
耶律浩明向言達天唱個喏道:“言探花,浩明有禮了。”言達天點點頭,耶律浩明也蹲在地上看著言羽儀,虎目含淚,眼見言羽儀堪堪將逝,終於忍不住,流下淚來,言羽儀看看理雲生,又看看耶律浩明道:“王爺,我乞一枚延辰丹可以麼?”
耶律浩明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金盒子,打開盒子,取出一枚丹藥,遞給理雲生,道:“你便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給你去摘來,理兄,這枚延辰丹可令夫人延長半個時辰之命。我們一生的爭執,一生的齷齪和算計,都是出於對羽儀的心生敬意,都是為了得到羽儀的一顆芳心,這次衝著尊夫人的麵子,我不惜偷越邊境,率領三萬鐵騎趕來救援。”
理雲生喃喃道:“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她,多謝王爺不念舊惡,解了天雨山莊之圍。”
他將耶律浩明遞過來的延辰丹送入妻子口中,理雲生向耶律浩明鼓起了勇氣,問道:“這孩子便是叫耶律冰嗎?”
耶律浩明點點頭,道:“理兄,我這次讓她來向你複仇,雖說是為了使你身敗名裂,讓羽儀重新回到我身邊,但是料不到羽儀因此看來命不久長,我這一切計劃籌謀都是徒勞,回天乏術,縱然讓我用我的所有財富和權力去交換羽儀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他的淚水潸然而下。
“不過主要還是冰兒自己想這樣報複你,我的親人雖多,冰兒 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是我對她想完成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她的時間已是無多,我知道這樣的慘事發生在你們家,你固然心痛,羽儀也必然難過,但是大錯不在今日,而是二十年前理兄你自己種下因,羽儀沒有經曆過什麼大事波折,她一定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的。”
“理兄,冰兒是你的親生孩子,你知道麼?”理雲生含淚點點頭,他點頭的這一瞬間,忽然間一種虛脫的感覺讓他天旋地轉,但是心間也像是打開了一扇心靈的窗戶,再沒有這種感覺,他一定會發瘋的,一定會被自己悶死憋死的,曾幾何時,他覺得這種感覺已經離他而去,自從在東海的波濤中……
他忽然間不敢再想下去,他忽然間覺得一種叫做良知的東西,一種叫人性的人類的基本感情,對他而言,真是久違了.
這個女孩子是他的親生女兒,有什麼使得他天旋地轉,難以啟齒的?
眾人望著他,一眼不錯的看著他,看著行將落寞的衰朽殘年的理雲生。
靜子忽然問道:“楓子,你是耶律冰,那死去的耶律冰又是誰?”
耶律浩明道:“她是我仆人的女兒。”
群雄聽的似懂非懂,呆呆而立,靜靜聽著,靜子怒道:“她是你仆人的女兒,你便該將她送與卜任軌嗎?”
耶律浩明道:“他們家世世代代是我的奴仆,她是我仆人的女兒,原不過是我的財產,送人與否,一切都憑我的喜歡,又有什麼該和不該?”
靜子大怒道:“她可是人呢。”
耶律浩明本來是淚水潸然,這時候聽到這女孩子的說話,嘿嘿一笑,知道這女孩子問的可笑幼稚,以他的身份原不該和一個女孩子狹氣,但是忍不住教訓她道:“是人又怎樣?她生來便是奴才的命,就算是心比天高,才如菜女班姑,還不是被人該玩弄使喚的?你這丫頭,好沒來由,老夫手下像她那樣的奴才,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有什麼稀罕?”
他隻是敘述,沒有表情,似乎別人的命運被他掌握,別人的生死控製在他的手中乃是天經地義,他說的順理成章,隻是對靜子的激動很是吃驚。
靜子吃驚於他的無恥顢頇,吃驚於他的殘暴冷酷,他把這一切說的又這樣理直氣壯,理不直氣也很壯,人命和別人的命運在他的眼中如芻狗一般卑賤。
辛雙成一拉靜子道:“我們暫且不要理這些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