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這文東閣與神秘教也有些淵源。”
嶽青君心中大為疑惑,“難道文東閣就是神秘教中的人不成,他不是東瀛人的首領麼?”
謝語瓊無精打采,自覺手腳冰涼,神色萎靡,心中困意大增,道:“我並沒有殺他,是他自己殺的自己。”
文東閣和惡娘子同時驚叫道:“他自己殺自己?”
“自己能殺自己?自己還有殺自己的麼這個世界上?”文東閣做了個牙花,始終想不明白她說的話,在他生活的國度,人人為了生存,為了更好的生活,努力奮爭,至死方休,除了與人爭鬥戰敗武士,哪裏聽說過自己殺自己的人?
謝語瓊苦笑一聲,無力的點點頭,道:“你們不要得意,我隻能為你們做這麼多了,我也隻能做這麼多,以後的路怎麼走,那可要看你們自己的了,不過這一招裂天手與玄都宮主天絕手形雖似,但是畢竟不同,逃不過行家隻眼。丐幫幫主和張淩鶴便不一定瞞得過,我勸你們在中原行走還是小心為是,我不想你們寸功未立便搭上小命,大好年華,喪身異國,還是趕緊回家吧。”
文東閣忽然間滿腔豪情,麵色莊嚴肅穆,眼光中閃著無限虔誠和妖異的光芒,聲音中含著悲壯,道:“有誌者青山處處埋忠骨,無能者碌碌無為死鄉梓,生於天地之間,不能轟轟烈烈的做一番事業,回到家鄉又能如何?在前輩的國家,人人懷著葉落歸根,老死鄉土的想法,那是因為你們的國家土地肥沃廣大,豐饒無比,隻要皇帝不昏庸,民眾自然安居樂業,怎麼會戀他鄉風物?可是在我們的國家,人人終身都要忍受著隨時被火山地震吞噬的憂懼,土地貧瘠,終日勞作依然食不果腹,朝不保夕,不能另造天地,拓土開疆,尋找一片豐饒的土地做鄉民樂土,我誓死不回故土!”
謝語瓊臉上閃過一絲獰笑和殘忍,道:“你誌向可不小,但是比起我們教的誌向來說,不過是螢火之光對日月之輝,丘阜之壤比泰華之高,到時候我教統一天下,光被德澤,哪裏還分什麼東瀛和中國?”
文東閣吃驚的望著謝語瓊,望著這個把那種鯨吞天下的憧憬當做隨口一說的任性隨意的神秘教特使,他感到不可思議,自己對這種誌向乃是心智堅韌,泣血錐心,謹記在心,終日虔誠禮敬,猶如對於天皇一樣供奉在心中,不敢宣之於口,而這位神秘教的特使的口中這種誌向就像是說“小二,來二斤牛肉,一壺酒”或者“姑娘累了,要休息了”一樣隨隨便便。
他們這個教究竟有什麼魔力,把教眾們訓練成如此聽話的自信地步?他們的教義究竟有什麼魅力,讓這麼多人死心塌地,盡忠竭力的追隨左右並為之毫不畏懼的獻出生命?還是說他們的教義和教主根本什麼魅力也沒有,隻是用強力威風淩壓教眾,奪其魂魄,使其不得不為所用?難道這位教主真的是武功卓絕,才氣超群麼,如果這個教主真的有如此的武功,那麼何須這樣的與自己聯合,設下計謀讓武林中人自相殘殺,難道這個教主不屑於武林中匹夫匹婦的毫無理由的廝殺拚鬥,心誌廣大?
自己知道立定的誌向雖然乃是畢生之源,也是本國誌士仁人數百年來的大誌向,但是真要實現,恐怕也隻是中國人說的黃粱美夢,就算是經過世世代代菁英的努力也未必能夠成真實現,但是這個黃粱美夢如果自己國家的菁英們做的痛苦而沉重,而謝語瓊所在的這個教派對於類似於他的這種誌向,從教眾口裏說出來的時候,顯得那樣的輕鬆無比,自信非常,這究竟是荒唐,還是明知不可為的自嘲?
自己麵對他們,究竟該慚愧,還是該鄙視他們?同樣是誌向,同樣是做著虛幻的大夢,都似乎沒有實現的可能,那麼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嘲笑他們呢?
明明覬覦渴求但是得不到的東西,難道隻有自己這樣心事重重空想的才對,別人嘻嘻哈哈輕薄就是錯的嗎?
惡娘子背對著嶽青君三人,聲音中含著無限嬌媚,道:“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現在我們雙方互相都有需求於對方,至於以後怎麼瓜分天下,那是另外的事呢。如果現在成果一分也沒有,就開始分東分西,那不是連貴國說的紙上談兵都比不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