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一句話說的驕傲自信,絲毫沒有明珠暗投,恨人不識的意思。
徐嫣兒氣的隻想揪住他的耳朵擰他一番,問問這老家夥怎麼就這麼多話,怎麼就喜歡拿著自己的老公和他比,嘻嘻,若非恪於父女之道,我們的徐姑娘可不管不顧啦!
徐雲若道:“嫣兒,你和他比一比,我看看他的武功。”
徐嫣兒白了一眼爹和嶽青君,穩了穩心神,道:“嗯,相公,使出你的全力,想娶人家的女兒,還是拿出些真本事,否則,你能不能保護人家閨女,人家還不放心哩!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我見猶憐,沒有幾分真功夫如何夠資格使得呢?”
三人大笑,二人揮動相鬥一處,嶽青君掌法似樸實實飄逸,如野鶴閑雲,而徐嫣兒的武功如出穀黃鶯,於小巧處見法度謹嚴,二人鬥到五十招開外。
徐雲天點點頭道:“很好,你練武不到五個月吧。”
嶽青君停手道:“四個月零二十三天。”
徐雲若道:“你天賦奇高,但是以你的資質至少要從五歲開始練習也才會有如此修為,我實在不明白辛雙成是如何給你打基礎培根固元的。”
嶽青君吃了一驚道:“她從來不曾教給我武功,隻是教我背一些強身健體的操法,活動身體,我雖然不喜歡練武,但是鍛煉之法,自信不下於尋常所練武功之人,流的汗也是不會少的。”
徐雲若道:“若你是個讀書人,學做詩,你說是強迫你摹寫古人的臭文爛句學的快,還是自小潛移默化產生興趣,學幾句詩形,最後能出口成章,哪一種方法好?”
嶽青君道:“當然是第二種方法。”
徐雲若不置可否,道:“當初你是如何學衝霄劍法和諸仙掌的?”
嶽青君道:“雖是被我師父強迫,但還是按平常背東西的法子先記下,而後一招一式演練。諸仙掌既然有諸仙之稱也總不會是呆滯生硬的玩意兒,而後求銜接品平順,以達到行雲流水之效。”
徐雲若道:“很好,方法千萬,合則用,不合則棄。你練武過程比我好,我自小讀書不成,投軍從戎又不成,十六歲時當了逃兵。一怒之下,我開始習武練功,但是深以為恥的不是我是逃兵,我以恥辱感自我激勵。當然也少不了刻苦和指教,但是指教有限,也有異人教授,但是有那位異人聽說我在妓院打雜,還不相信,親見我為人仆役,被呼來叱去,一怒之間,打斷我的雙腿,他也氣的臥病不起,含恨而死,死不瞑目。這是我的師父,料不到頗有俠義之名的他的傳人在妓院當龜奴,被別人譏諷嘲笑,這種名聲,實在比自己的徒兒傳人做了十惡不赦的強盜還要有所不如,至今我都不明白是為了什麼,實在的說,我也不想明白是為了什麼,興許,我和這個世界上的人都獲得不一樣,我和他們是相見恨早。”
他仰天哈哈哈大笑,淚如泉湧,多少年來的委曲心事,本來任何人他都不想言說,可是不知怎麼的,他覺得還是應該說出來。
嶽青君望月無言,輕拂衣袖,擦擦淚水,徐嫣兒撲在父親的懷裏,輕輕抽泣起來。
徐雲若拍著她的肩頭道:“小時候我以萬裏封侯為誌向,但是到了軍中才知道真正保家衛國的根本不是什麼將軍校尉和士兵,而是那些軍妓!”
“無論是異族入侵,還是漢唐盛世,都少不了她們屈辱的身影和血淚,她們或是被迫,或是因為家庭成為暴君奸賊的罪犯而受牽連被發配為奴。”
“士兵不打仗可以,但不能離開她們,不能不侮辱她們,否則自己在邊塞苦寒之地,絕對活不下去。大家都是受苦人,但是她們是最賤的受苦人,她們受男人和家庭株連本來便苦,更何況是再被侮辱?”
“勝利的時候固然不屬於她們,或許因為勝利更加成為勝利興奮的兵士的發泄工具,打敗仗的時候被拋棄,沒人會顧及她們的生死,傷亡又不會被記錄,她們不是人呢。敵人抓住依然是被蹂躪,無論是哪一朝哪一族哪一國的交戰,都是如此。我許以為自己的恥辱,因為我便是妓女的兒子,己恥己辱,刻骨銘心。”
“李陵一代名將,卻愛斬殺女人,李衛公千古一人,兵法赫赫然不準女子在軍中,李靖天才橫溢,但是他能解決士兵之陰陽不調之難麼?什麼婦人在軍中,兵氣恐不揚,這是什麼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