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仲配享大漢四百年廟食,還不是季弟高祖邦之功麼?紀兄,不知道你可曾聽聞這段掌故?”
他把這個“配”字說的聲音極高,所來的青城派的弟子便借此懷著嘲諷的笑意望著紀無涯。
褚清河的意思很明顯,要紀無涯明白此次兩派聯合的天時主動,皆在青城派,蜀山派雖然是兩派的尊長正統,不過是配角之位。若非此時青城派的霍靈素高居護國法師之尊,得到成就大業的天賜良機,就算是蜀山派空有敵國巨富,也必然無所成就。
紀無涯剛想反唇相譏,說青城派不過是借著妖言惑眾,蠱惑邪術迷惑君主得來護國法師之位,卻聽褚清河接著不冷不熱的道:“紀兄難道忘了我們兩派的祖師諸葛青陽的祖上諸葛孔明,也是身居仲子,他大哥諸葛瑾在江東吳國為官,一生平庸,未能建樹大功,若是講究雄才偉略,成就名聲,究竟是誰的大呢?”
青城派的弟子心領神會,哈哈大笑了起來,放肆而得意洋洋,震得山穀回音不絕,紀無涯的臉上一紅一白,麻臉上的肌肉直哆嗦,堪堪已經忍耐不住。
可是褚清河既然以祖師諸葛青陽的祖上比喻,自己自然不能出口反駁,否則給他抓個悖逆狂妄的口實奚落一頓,自己必然忍受更大的羞辱,自己受辱事小,蜀山派丟了顏麵,關係非同小可。
紀無涯聽完青城派弟子的笑聲,見到蜀山派的弟子們已經惱羞成怒,倉啷啷的拔出刀劍,剛才還是精誠合作的場麵,霎時變成了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他壓了壓怒火,臉色瞬間變了,向蜀山派的弟子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做聲。
心說人道褚清河老奸巨猾,伶牙俐齒,今日一見果然不假,這番言語,的確不假,更是無可反駁,那明顯是以季子漢高祖皇帝比喻青城派的青出於藍,而以平庸的劉邦之兄來比喻蜀山派的碌碌無為。
紀無涯本來便要翻臉生事,仗著地利之便,褚清河絕對討不到便宜。
可是臨行之時尊師有命,要他切記與青城派的聯合關係到本派的興亡盛衰,實在是千年夙願得以實現的唯一良機。
與褚清河結好為盟,成就武林霸業,大丈夫能屈能伸,怎能因小失大,為了區區的虛名就喪了眼前的千秋大業?
想到此處,他嘿嘿一笑,道:“我是給褚掌門開個玩笑,兩派同氣連枝,本來就是一體,何必分兄弟尊卑呢?我們都是在為諸葛祖師籌謀的大業成就,何必斤斤計較於虛名俗利?”
褚清河聽了紀無涯的話,心間反倒慚愧,這紀無涯小小年紀,便具如此涵養,看看自己門下的弟子,可以說無人可及,先前還因為這小娃娃相貌醜陋而瞧他不起,可是此時反倒覺得此子絕非尋常之人,由此可見枯木道人收徒自然有其獨到之處。
這些年來蜀山派能夠輝煌一時,可以說青城派頗有其借鑒之處,自己以武林宗師前輩的身份如此羞辱一個小兒,雖然口舌上占了上風,但並不光彩。
自己作為青城派的掌門,與蜀山派的弟子鬥口,已然大失身份,縱然僥幸在口舌上占了便宜,可是也因此也差一點壞了師兄的囑托本意,便急忙道:“我也是徒逞口舌之快,紀兄千萬莫怪,還請啟封鐵索橋,早日讓寶藏現天,讓諸葛祖師的宏願早日實現。”
紀無涯與褚清河相視一笑,這笑聲背後的含義複雜糾結,都知道對方不是等閑易於的角色,暗暗對彼此生出了許多忌憚。
紀無涯讓正在挖掘寶藏的青城派與蜀山派弟子向左右閃開,躲出三十丈開外,隨即從背後取出一把奇特的鑰匙,約莫有四寸來長,在剛才當當當響聲不絕的地方,找個一個榫口,將鑰匙輕輕放了進去。
說也奇怪,他左手向左扭了三扭,右手與左手同時用力向右嘎巴一聲,似乎是將鑰匙拗斷在榫口之中。
他忽然大喝一聲,飄然已經出了三丈多遠,雲若見到他的輕功佳妙,不禁心下暗暗佩服。
隻聽咯吱咯吱的響動,忽然地上裂開一個方圓三尺的洞口,嗖嗖嗖的射出五六十支弩箭。
弩力強勁,射向空中,猶如雨打梨花,弩箭沒有準頭,其他兩派弟子又有防備,自然傷人不得,弩箭都啪啪啪的掉落在水中和地上,嗤嗤之聲不絕,地上和水中都冒出藍色的煙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