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青姑雖然對這少年的魯莽和未經自己的同意便挾自己的寶劍為己用頗感驚訝,也稍微有些惱怒,可也不禁敬服這少年麵對強敵圍困,敵強我弱時候的泰然自若。
而且他勇氣之豪,也是生平僅見,以男子漢的氣魄擔當起保護女性的責任,她心中頗為感動,就算是武林中成名的劍俠,又有多少如此豪氣勃發的呢?
她自幼出家在慈雲庵,哪裏受過尋常男子的關愛,此時與雲若聲息可聞,生出了百般親切之感,平素心中想的男子的須眉濁物的可惡便漸漸的消散了不少。
她雖然對雲若好感破多,可是要知道在武林之中,未經人的同意,隨便拿走他人的寶劍,尤其近乎奪取,實在是武林中人的大忌。
所謂人在劍在,劍去人亡,固然不是每個江湖人物對待自己兵器的原則,可是於絕大多數而言,還是將自己的兵器看成自己最親密的朋友,甚至是不可或缺的家人。
朋友和家人,除非在其勢不可為之時,誰會輕易放棄呢?
隻是她的不悅也僅僅一瞬間,便突然釋懷,她知道雲若如此做,乃是沒有將她當做外人的意思,更沒有把她當成普通嬌羞做作的小女子,而雲若挺身向前,更是怕她受傷害,保護她的意思。
想到此,司馬青姑一陣欣慰,心間對這少年生出的異樣的感覺加倍濃厚了起來,她不由自主的臉上發燒,一股小女兒的嬌羞情態溢於言表,這種感情乃是他生平所未有,她不知道,這就是朦朧的男女情愛,異性相吸。
她平素庵中苦修,靜讀黃庭道德,本是修真養性,普渡世人脫離欲孽苦海,並非壓製人的正常生理欲望。
隻是中國的道家其底色本來不純,教義淺薄,弄到了後來都成了理學家的附庸,高格之道家變成了王重陽丘處機那樣濟世救民的入世之道,有的墮落成為逢迎人主世人色欲禦女,炫耀什麼所謂采陰補陽,固精保真,變態養生的房中術道,其習練都走了斂性遏欲的道德虛偽之道。
慈雲庵的開山祖師雖然見識非凡,可是千年以來,越發展到後來,武學上雖然大有起色,可是所宗師的教義,頭巾氣卻越來越濃。
她研習武功,練氣打坐久了,便漸漸的將天性中的情感壓製了起來,有時候她會忘記自己乃是女子,孤身獨處之時,自然天性中也會臨水照影,孤芳自賞,可是也知道自己並無走出山間去到紅塵中嚐試情愛的勇氣。
隻是見到了雲若,那股被壓製的少女天性中的對異性的好感忽然勃發而出,而且來的又那樣強烈。
忽然間她看到蘇月嬋那股望著雲若癡癡呆呆,一副心神全在他身上,傻傻的微笑的神色,不禁生出一股女性天性之中的妒忌之意。
可是見她明眸皓齒,國色天姿,委實不是自己這般素麵朝天的山間清修道姑可比,頓時感到一陣自慚形穢。
而且自己已經年過二十五歲,又是跳出五倫的出家人,這少年看起來不過是十五六歲,兩人年紀懸殊,怎麼可能發生如此之事呢?
隻是情愛之事,越是遏製,越是不想,卻越是阻遏不住,猶如以堤壩治洪水,越是堵塞,洪水之禍患就是越大。
蘇月嬋在身後眼見雲若如此英雄,不禁心神纏綿,似乎一下子都遲鈍了下來,從伶牙俐齒活波可愛的小女孩子變成了沉默享受愛情滋潤的小妻子。
自從她見到這個麵目微黑的少年,她少女的可可芳心全都在雲若的身上,所謂情愛之事,甚是奇妙,兩個知好色慕少艾的年輕人,似乎已經千年萬年未曾相識,而她對這個少年,似乎也就早已經相識一樣。
她一副心神全都在雲若的身上,把剛才那怕死屍怕血跡怕黑怕鬼的害怕,全都一掃而光。
愛情,給了她莫大的勇氣,使得她克了恐懼和畏懼,沉迷在雲若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蘇月嬋在關注雲若的時候,褚清河其實一直關注的就是她,他對司馬青姑的妄想倒還是少一些,倒是對這少女,已經很不能就要頓時溫香軟玉抱滿懷。
此時見她一臉的神色全都是看著這黑臉少年,不禁妒火中燒,早已經忘記了自己武林宗師的身份,恨不能撕咬吃了雲若也似。
他早已經急不可耐的掣出長劍,也不顧及自己武林前輩的身份,惡狠狠便向雲若刺了數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