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雲若覺得這些墨孤魂的屬下和聖教正統教主的屬下有什麼分別,雖然他們仇深似海,動輒火並,雖然他們勢同冰炭,水火難容。
他們跪拜的教主不同,他們膜拜的偶像不一,他們習練的武學,宗奉的武德更加難有相似之處,他們口誦的經文有異。
他們一個跪拜聖教正統聖教主,這個聖教主隻要登上教主的高位,無論對於同教,還是對於武林,都要帶著一頂大大的帽子,還有一個能夠以假亂真的麵具保護。
聖教正統聖教主帶的帽子雖然不是皇帝那樣的冕旒龍冠那樣誇張,可是看上去更加讓人生畏,皇帝的帽子雖然也一樣虛張聲勢,除了霸道而毫不具有美感,可是數千年下來的增益,加上百姓臣僚的膜拜,漸漸的也開始以醜為美,似乎那醜陋不堪的東西,已經變成了天下至寶,與玉璽,金鑾殿,龍椅一樣的讓人生出自然而然的下跪的吸引力。
至於聖教正統聖教主究竟是什麼模樣,大家誰也不曾見聞,前者楚留香與青鸞見過一個白麵尊者的代理教主,似乎能耐不大,武功不高,而且還膽小怕事,心機尚且可以稱得上江湖中的下流角色。
白麵尊者唯一賭了一次還真的聖教正統政變成功,將聖教的元老懾服,反對派誅殺之,一鼓作氣登上了教主的寶座,雖然有代理之名,卻又有教中首腦元首之實。
這沒有什麼,蛟龍生跳蚤,流氓一樣可以做皇帝,更何況一個懦夫虛胖者當個教主呢?
那還因為,在這個聖教主位置上,他個人無足輕重,無論他是美是醜,是矮是高,是胖是瘦,是老是少,是白發垂髫,還是無鹽妖姬,都沒有關係。
隻有這個位置才能夠震懾江湖群雄,威懾豪傑心膽,隻有這個位置才能夠讓天下人紛紛跪拜頂禮,五體投地。
自稱聖人弟子者誰也不去關心孔聖人乃是不合人倫,野合而生的孽子,而且孔子還頗不合他們光宗耀祖的虛榮傳統而不修父祖之墓;口言關二爺義氣為重的江湖人,誰還記得關二爺和曹孟德爭搶秦宜祿老婆而不得,拿刀逼著曹孟德,還得和關二爺有點交情的曹夫人求情才放曹孟德一命的那色中餓魔的往事呢?
二代三代無數代們跪拜他們文成武德,仁德廣被的太祖高祖,誰也不會去提及他們祖上占山為王,劫道殺人,以殺戮為能事,殺人盈城蔽野的嗜血狂魔的行徑,誰也不會提及他們愛民如子,愛國如狂的王侯將相借胡兵屠戮中原百姓,割地賠款的漢奸賣國被千古唾罵的事實。
而墨孤魂建立的武林聯盟的手下跪拜的卻是“聖武林盟主墨孤魂”,而不是語句讀起來較為通順的“武林聖盟主墨孤魂”。
漸漸的無論是墨孤魂的手下,還是有自創美言的武林中稍有點學識的儒生臭老九們,開始稱呼墨孤魂為墨尊,或者幹脆就直呼兩個字,聖尊,和須菩提稱呼佛陀為“世尊”差不多。
隻是世尊乃是凡塵俗世的尊者,與釋迦摩尼出生的時候所說的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頗有意合之處。
隻是墨孤魂對這個稱呼還是感到不滿意,所以用“聖尊”授意下屬稱呼自己,他以為秦始皇把三皇五帝的“皇帝”兩字用以己用,也頗為合乎“聖尊”這兩個無以複加形容他神武聖明的字眼。
隻是墨孤魂怕“聖尊”還是不足以彰顯他的英明神武(除了英明,神武這兩個詞,作者和墨孤魂一樣不能找出能形容他的詞語),允文允武,經天緯地,縱橫今古天下,所以又加兩個字,聖尊墨孤,用以彰顯聖尊這個詞彙乃是專門為墨孤魂而設的,聖尊墨孤成為一時間武林的專有名詞,墨孤魂雖然想讓這個名詞刊諸山石,可是天道循環,就算他有雄心活上萬年千年,可是也未必能夠像那個愚蠢的畜生護寶珍龍一樣存活千年,除非他有本事把自己練成傳說中不老不死的僵屍。
墨孤魂不似武則天那樣掌握天下臣民的命數,他更不曾掌握擁有書寫曆史,宣付國史館的威權,所以造不出來一個“瞾”字。 他雖然自負一劍橫行天下,呼吸之間便是風雷變幻,可是究竟也也沒有殺盡百萬兵的血腥,他統禦的數萬看似精強,而且可以為他前赴後繼,赴湯蹈火的下屬爪牙,其實也僅僅是一幫烏合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