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且金錢豹子攀登跳躍,奔跑迅疾,爬樹登山的功夫在獸類之中可以說是無雙無對。
這豹子就算是精神恍惚,內力不濟,就算是腦子不夠靈光,沒有捕食到獵物,餓壞了肚皮和腦子,那也不能是墨清風一揮手之間便能摔成肉醬的溫柔小貓吧?
便算是尋常的肥豬肥羊,一個普通人也未必能夠力舉起來再摔死的吧。
武二郎正當壯年,遇上斑斕猛虎,打死老虎尚且筋疲力盡(筆鋒老辣且一再擅寫暴力寫出快意的施耐庵原文形容武鬆打死了老虎:原來使盡了氣力,手腳都蘇軟了),墨清風年少氣微,江湖對陣經驗極少,就算是他以後在江湖中的地位無人能及,連曾經不可一世,瘋癲狂魔東方不敗和任我行之輩都相形見絀,可是彼時尚是良善少年,又沒有武鬆那般殺人成性,嗜血如命的膽識,遇到靈巧敏捷遠過猛虎的金錢豹,這情形也差相仿佛了吧。
你既不讓這墨清風喝十八碗酒衝昏頭腦,忘記恐懼走上山岡,也不讓他帶上哨棒利器或者菜刀糞叉子防身,更不讓他與前朝天潢貴胄類似小旋風的柴大官人結交,亦沒有及時雨孝義黑三郎悉心教導扶正,亦不像是武鬆那樣練就外家硬功夫,一味打熬力氣的鐵漢子,打這傷人大蟲五七十拳頭。
便算是墨清風少年絕頂聰明才智,便算是他武學稍有成就,便算是他天資天賦奇高,便算是他已經練成外傷人無形,內碎骨斷筋的內家綿掌功夫,那也不能如封神演義上的天君天師道祖妖魔鬼怪們一揮手之間便是橫屍遍野,便是撒豆成兵,便是呼風喚雨的吧。
墨清風的確練就的乃是武當內家功夫,而且其啟蒙的恩師,那位來到當地關帝廟遊方的道士,雖然武功不高,可是來曆頗為不簡單,和前朱家後朱家勾連甚深,與武當派淵源也極為深厚。
據說武當內家功夫講究的是綿裏藏針,傷人於無形,可若是練到極致,開碑裂石的功夫和外家功夫的頂尖少林派和昆侖派比起來,亦是殊途同歸。
這內家的功夫就算是見傷帶血,嘔血發作,積發成病,也需等到數天數月乃至數載甚至數十年以後的事,何況這凶狠的金錢豹隻貪圖眼前的美味,哪會顧及以後的病發身亡?
據說,武當派的這種功夫猶如某種現代病毒,潛伏期極長,也可能終其一生都不會發作。
而太極拳的功夫,據說本就是武當派的鼻祖,江湖中的不世出的高人張三豐所獨創。
其老辣的江湖經驗,其善於自保的竅門訣要,其自掃門前雪的初衷,其愛惜羽毛的本初之心,猶如周身圓滑的滑溜球,也可以說是滑不溜秋的千年泥鰍精。
就算是以孫悟空的通天絕地的功夫,大鬧天宮,十萬天兵都阻攔不住的神通,遇到一條狡詐奸猾的小白龍,也隻能哀歎其如潑泥鰍,可見,這泥鰍的手段和翻江倒海的本事,遠非可以橫行滄海,伏波引浪的蛟龍可比。
而太極拳這泥鰍一樣的功夫,也是老朽老家夥們練就的醇熟無比的絕技,他們說話遮遮掩掩,行事無根,猶如蜻蜓點水,浮水飄萍,任何人都抓不著他們的汙點痕跡,他們精明透頂,這豈不是太極圓轉的功夫練到極致麼?
至於這套拳法有無作用,那也要看讀者和信徒的虔誠,所謂信則有,不信則無,至少不傷及麵皮這一點的成就上,也比許多看似淩厲其實華而不實的功夫的名氣大,流傳廣,而且實用。
據某大師的筆下俠義人物來看,這還是武林高手仗以行走江湖的絕頂功夫,可是據作者看來,這功夫也未必就見得高明。
譬如陰陽五行八卦周易之類,有所謂飽學鴻儒或者帝王師們視為能夠窺見宇宙之奧秘,洞察天地之玄機的不二法門,可是對於明智之士來說,那也不過是自神其神,自玄其玄,或者故意被一幫陰陽家,玄學家給渲染的烏煙瘴氣的歪理邪說。
和諸子百家給腐儒朽木們注解的支離破碎一個樣貌。
本來一塊完美的玉璧,被這些七竅通了六敲的家夥們給敲碎散落在泥沙之中,他們還拚命說這泥沙之中盡皆寶玉珍珠。
殊不知,他們一葉障目,目無全牛,以井底之蛙的識見,以閉門造車的臆想,以混沌無知的一片模糊,隻好盲人摸象的不得要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