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殺斬首暴君秦始皇一人則事易。
掃除強秦數百年的暴虐人心的陰霾;挽救殘忍律法下的恐懼;平複天下士民被強秦羞辱暴虐的心靈;將強秦民眾的虎狼之心變成與人為善;將暴秦的官吏好大喜功,不恤民力,貪虐民眾以及資以後世的如此行徑能夠成就一時功業的誘惑之扭轉;將商鞅韓非李斯諸人迎合人主所施行的愚民之策的野蠻瞬間可使得國富兵強的障眼法戳穿,再轉為文明的理民經國,與民休息;將人君以陰謀詭計行帝王之術導入開明納諫,不以好大喜功,窮兵黷武,耗盡民力為能事,絕非一時之力。
自己身世經曆與誌向張良相仿,張良又是自己宗奉的大漢開國元勳,他功臣身退,不戀勳爵,更是貴族的無上風範,道家的高階人物。
留候與祖上諸葛孔明的誌業氣節相仿,如此思之,則以留候為示範榜樣,正合職誌。
諸葛青陽自認為誌氣堅毅,卓行刻苦,亦不輸留候,豈能讓張留候與祖上專美於前呢?
這種貴族之家的自負雖然讓諸葛青陽日後縱橫天下,成為與偽晉爭雄的草澤北鬥泰山,可是也難免偶爾使得他因為自負而變得殘忍和不擇手段。
諸葛青陽想到此處,隻覺得渾身的熱血沸騰,這種誘惑和功業可期的渴求,使得他再也不能安心躲在九嶷山中與山女耳鬢廝磨,不甘心於那夢幻的或真或實。
他隻想著自己所遭所遇,難道又是一段千古流傳的青史絕唱麼?莫非石墓在前,與當年留候所遇到的黃石相仿,這豈不是也預測自己真的能夠成就覆滅偽晉的大業麼?他激動莫名,莫非也映照自己堪比留候,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麼?
久經坎坷的命運,誰又不感歎天命,誰又不以天象預示來激勵自己呢?
何況以自己的武功成就,遠邁當年留候結交的以一百二十斤的大鐵錐擊中暴君副車的大力士。
他這一喜之下,也混忘記了九嶷山中的遇合,更忘記了與之山盟海誓,形影不離,如膠似漆的山女芳姑,甚至像是斷龍石一下,就隔絕了人世,忘記了這場夢幻。
他更不遲疑,縱身下了九嶷山,力抗偽晉,獨闖江湖,與司馬氏周旋一生。
怎奈當時偽晉大氣已成,雖然不如暴秦的固若金湯,更無大漢的天威遠播,士民一心,可是天下士民經曆三國之亂,人心思定。
不管偽晉以假惺惺的道德仁義治理天下,還是以物欲賄賂天下士民百姓,抑或以封建子弟固守疆土,苟延了國祚,總之晉室已經底定天下,以自己所推算的天命,晉室尚有數十年殘喘之時。
自己雖然文才武功天下第一,卻不能逆反天命,更何況,改朝換代乃是天數,亦非人力所能為。
所以,諸葛青陽轉而不再以起兵舉事抗擊偽晉,在江湖之中開辟了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雖然偽晉之滅國,非諸葛青陽之力,諸葛青陽在偽晉及其後世餘孽的青史之上未能留下姓名(那是他們故意刪改史冊,實行秦始皇焚書坑儒的卑劣手段所致),更不曾覆滅司馬氏,為天下百姓帶來天漢一統,盛世降臨的豐功偉績。
更可惜者,中原百姓因為司馬氏的內訌進而遭受五胡亂華的禍劫,數百年兵連禍結,戰火連綿,十室九空,墓廬虛空,差一點淪亡在胡人鐵蹄之下,以至於:漢朝衣冠士人北望中原,新亭下淚。
可是直至千年後世,仁君帝王早已經湮滅無論,而諸葛青陽的英雄俠名卻盡所周知,江湖流傳,諸葛青陽義不帝晉的高風亮節,與魯仲連輝映前後。
他將墨翟以降的江湖境界大大開拓;將江湖變成為一個分庭抗禮於曆代王朝的強大勢力存在;將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武功練就的可驚可畏;讓後世的紅線女,聶隱娘,妙手空空兒,昆侖奴習得他的武功之後縱橫天下,禦劍飛仙;讓暴君佞臣心存忌憚,不敢過分殘虐百姓,否則,諸葛青陽及諸葛青陽之後將會手提屠龍之刀,倚天之劍,取而狗命。
他開啟了後世的江湖武林流派紛呈,各門派千岩競秀,百舸爭流,各英雄人物代有才人出。
於是,墨翟之助弱鋤強,除暴安良演化為國為民之俠之大者,蔑視功名利祿,與萬民之偽為敵,亦為俠之大者,崇尚自由,護衛利權,亦為俠中巨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