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於天下武林有如此盛德,乃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功德,令祖上為忠臣楷模,至今天下人提起來誰不為他的壯誌未酬,出師未捷而泣涕淚下,施主武功當世第一,名傾天下,智勇無雙,胸懷廣闊,未有施主之前,世人提起武林都嗤之以鼻,以綠林賊寇而視之,施主崛起以後,天下再提起諸葛青陽與武林,都為之側目,以古之大俠而視之。“
“當你名揚天下之際,我還是鄉間一懵懂誦讀六經的少年。我在三十歲上,因為此身遭遇不幸,妻離子散,家門破敗,深感此生再無有生機,儒經上更不能指明我前途之路,它更開不出新境界,就算是我鑽頭了其中每一個字,也實在覺得開辟不出來新天地,我皈依我佛,也正是偶然的機緣巧合,其實至今我也並不覺得我皈依的我佛經義見解更加高明,隻是我覺得舊途無路可走,所以另覓他途。“他說到此處,黯然失色,雖然已經數十年間誦讀佛經,以萬法皆空氤氳胸懷,畢竟還不能忘情於世俗。
“諸葛施主莫要疑惑奇怪,以世人對施主的傳說傳奇,這等身材形貌,當世更有何人呢?所謂冠蓋天下,斯人憔悴,正是此時的前輩的寫照。”
“更何況,你身後跟隨的那怪物,如果我猜的不錯,乃是上古時代的神龍孑遺之種,號為劍翼神龍,此龍氣力雄大,水中鯨鯊辟易,路上虎豹犀象聞風而退。佛經裏說的龍象,我教的高僧大德說多半也便是指的此獸,如此凶猛的神獸,試問天下更有何人有如此降龍伏虎的本事將其懾服,若非是諸葛青陽前輩武功絕代,更有何人能夠將其收歸麾下呢?“
諸葛青陽這數十天來心情鬱悶,自覺宛如當年屈原行吟澤畔,屈原是不得君王之寵,將無窮的怨憤化為驚天的才氣飄雲,書寫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傑作。
自己乃是覓愛侶而不遇,一樣的形容憔悴,孜孜不倦,千載之下,也不過是傷心人各有懷抱而已。
他這一番話說的諸葛青陽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得意,稍減胸中的晦氣,可是得意之中未免有些蕭索落寞。
才智無雙,當世武功無敵的諸葛青陽,卻輾轉反側,求愛侶而不得,連愛侶是真是幻數十年來都分辨不得。
雖然莊周夢蝶的傳說稍微安慰胸懷,可是一生負氣,激昂壯烈,當此之境,老來唯一的心靈寄托與安慰,他怎能甘心就此放棄呢?
其實這和尚少年時候,書生意氣,蔑視禮法,不阿權貴,更不會曲意逢迎,他一向也不會阿諛奉承。
他說這話的時候,也不過是就事論事,如果不這樣說,反倒是一種故意顯出自己的小氣。
諸葛青陽乃是武林中公認的自墨翟之後的一代宗師,也的確隻有他能當得起這種讚佩。這一番看似褒揚的話語,施之於他人,自然是拍馬溜須,可是諸葛青陽卻是真正當得起這番話之人,這和尚卻並非故意的要討好這位武林前輩,以這和尚的人品學問,也無須靠著攀附這位武林前輩而贏得自己盛名。
諸葛青陽聽聞他的話語,一股自負之情油然而生,他本非好奇這和尚居然能認得出來自己,畢竟自己縱橫天下之際,武林各門派幫會,水旱兩路的英雄豪傑多仰慕其威名,他認得出來自己也並不奇怪。
隻是實在想不到這和尚居然知道自己少年時候的所遭所遇,而且是在九嶷山中最為惦記,也是這一生之中最為放不下的心事。
諸葛青陽聽完他的話語,深深一揖,拜服在地,道:“我求之不得之事,既然大師知聞,還請大師指教我這方外迷途之人。”這數十年來,諸葛青陽何曾說過讓人指教這句話,如此自負傲慢之人也低下了頭顱,難道諸葛青陽已經中了佛家說的癡毒?也許他真的是感到暮年將近,如果再不找到芳姑的下落,或者求得此中的是非真假,自己油盡燈枯,怕是死不瞑目。
那和尚趕緊以禮相還,道:“
“諸葛施主不必客氣,你恩惠天下人,天下人助你為樂,乃是理應之事,你若是感激報答,卻是作偽了。施主當年施恩於天下武林,武林從此才大放異彩,我這位方外之人也多有欽敬,為施主效力,也是我分所當為,成人之美,本就是我出家人的慈悲職責,施主不必言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