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能夠給人類最大的貢獻,不是趣味的故事,也不是英雄的史詩與讚美,更不是為英雄樹碑立傳,為被侮辱被損害者討好應有的世間公義,甚至也不是鞭撻邪惡與奸佞,也不是告誡人們切莫為流俗時髦付出辛苦追趕的代價。
每一位偉大的作家都在小說裏將以上的豐富多彩,動人心魄,震蕩人類靈魂的情形與故事展現,真真是視通萬裏,思接千載,古今中外的人們,讀到他們的故事,都必定感慨萬端,生出心同此理,人同此心。
他們的故事未必比得上那些 隻會講扣人心弦的故事的作家,他們的真誠卻足以催心泣血,他們的靈魂在筆下的升華與主人公同在。
以他們悲天憫人的文筆展示他們筆下的三國演義,紅樓春門,水泊梁山,西天取經,悲慘世界,人間喜劇,戰爭與和平,罪與罰,紅與黑等等等,這不僅僅是講故事,而是在褒揚良善,詛咒光明,鞭笞邪惡奸佞。
竊以為,小說與文學的最大功效,乃是做出預言,如奧威爾那樣用洞徹邪惡的火眼金睛,正視人類麵臨的尷尬,做出人類正滑向墮落毀滅的預警,讓人類漸漸遠離上帝的靈魂不至於跌入無間地獄,讓人類可以正視本身具有的撒旦的邪魔力量。
這種預言和預警的結局並不重要,就算是作者能夠不幸言中那樣的悲慘,那也並不說明作者有先天預測的神秘本領或者具有未卜先知,預測未來的神仙法術,而是以沉潛的心靈來觀察人性的嬗變和奴役自我力量的張牙舞爪。
這預言乃是警告人類要在科技和自我囚禁流放麵前忌憚心驚,不再陶醉於自我的成就,在神的麵前低下頭顱,正視自己的不足,自豪於神造人的靈性,不要把自己等同於禽獸。
相反,任何一個具有奧威爾式悲天憫人,對人類的未來充滿恐懼和失望的偉大作者,都不希望他們的預言成為現實,甚至連一個普通胸襟與思想擔當的作家都不肯這樣靈光一現在他們筆下的荒誕的預言與場景發生。
隻可惜,在人類的某些自以為文明的土地上,那些的確曾經具有文明的國度,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並沒有把他們的知識和智慧學來的科技建構在的文明和幸福之上,而是正在用那些雙刃劍的科技試圖建立一種全麵監控人類,用一種新型的牢籠手段在囚禁自己和同胞,將無論多大廣闊的山河土地都變成一個大監牢,舉凡草莽廟堂,毫無一點點藏私之處。
他們以為他們無所不能,事實上,他們不但關閉了通往天堂和自我救贖,皈依上帝的崎嶇之路,而且打開了潘多拉盒子,放出了遠比地獄撒旦更加邪惡的心靈惡魔——那就是對於同類無止境的殘忍,對於同類忍受的苦難和遭受的折磨毫不放在心上,更沒有一點點的同情憐憫。
直到他們的心靈僵硬,連他們自己 所遭受的囚禁和刑求都不放在心上,除了當自己遭受這酷刑,降臨這災禍,被折磨時候才有所頓悟,而不是反思自己作繭自縛,隻覺得自己運氣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