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辛候嘿嘿一笑,道:“大將戎馬倥傯,劍戟叢林中討軍功,半寸之地可能都搭上萬條人命,疆場之上,生死俄頃;你這等無德無能的文臣上下嘴唇一碰,不是割地議和取媚邊邦四夷,就是歲幣和戎和親於胡虜,真他娘的輕鬆自在!“他咬了咬牙,話語之中的感慨委實是一種抱怨怨懟,卻也絕非真的是諷刺言世昭。
此時此刻,雙方劍拔弩張,已經到了刀劍並舉,你死我活,如此情形,隻有開口怒罵惡鬥,哪裏有什麼指桑罵槐,譏諷嘲弄的嫵媚風流,閑情雅致?
他說完這番話,言世昭不知道為什麼,臉上微微一紅,心中一陣慚愧,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臉紅,更不知道心中為什麼慚愧,還未等他開口。
齊辛候大聲道:
“好,夠爽快,孟國公雖然是佞臣,可絕不是婆婆媽媽的陰險小人,你的千金一諾我自相信,要是讓皇帝賜我丹書鐵券,免去我冒犯褻瀆尊上這死罪的荒謬條件,此時就算是你們逼於形勢答應,我也是不相信,就連我自己也不相信我的罪過在皇帝眼中是否可以饒恕。”
“我要你在長安城東門之外六十裏的十裏坡準備六匹快馬,十天幹糧,我要皇帝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答應,十天之內不得派遣任何朝廷的軍兵與六扇門中人追緝我。我要回到燕京靖難將軍府,請皇上封我靖難大將軍王,賜予我永不朝貢之權,割燕雲十六州之地盡數給我,以後我往北開疆拓土之地皆屬於靖難大將軍王的屬地。不知道你有沒有權力答應,哦,錯了,我說萬歲,你會答應我的要求麼?“
他輕蔑的看看言世昭,又看看被自己挾持的賢德帝,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惡毒而殘忍,因為在他的心中,別看這樣獅子大開口,卻不容的他們不答應。。
賢德帝忽然向他吐出一口濃痰,這口痰已經憋悶在他的喉嚨之間許久,隻是他被齊辛侯挾持在戰陣之中,無法出氣,所以留存至今,這口痰的憋悶也讓他氣厥昏昏。
等到三人罷鬥,他才慢慢緩過氣來,此時聽到一個臣子如此無禮無恥蠻橫的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不由得心中大怒,所有的隱忍不發,所謂成大事者須有隱忍之心的教誨和座右銘都拋到腦後,為人的不容欺侮的火氣湧上心頭,他再也不顧及什麼,剛才若還有一絲驚慌害怕,此時反倒將生死置之度外。
齊辛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自小養尊處優身體虛弱的賢德皇帝居然有如此硬朗的骨氣。
一口濃痰全部吐了他一臉,齊辛侯神色巨變,不是顯得惱羞成怒,而是有些惶恐。
也許他認為本不該如此有骨氣硬氣的皇帝是那樣的恬不畏死,被這種凜然正氣給嚇住了。
賢德帝又羞又怒又恨又怕,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朕在你挾製之下就會答應你這些條件麼,你簡直是癡心妄想?朕不是亡國之君,也不是軟骨頭,更不會被你的淫威所逼迫,你也休想有這些異想天開的念頭,你就是做夢朕也不會答應這些條件,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敢不會不能答應你這些條件,就算你有這種念頭,也隻不過是癡心妄想!”他一連用了兩個癡心妄想,其對於齊辛候的輕蔑已經到了無以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