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儀式至高大 偷天換酒喝(1 / 3)

楚留香忽然發現,看似迂腐而一成不變的古人,原來是如此的可敬,不僅可敬,簡直是可以稱得上驚天地,泣鬼神。

足以讓人仰視。

是啊,能功名利祿的誘惑之中出走,在阿諛奉承,無恥勸進之中做許由,做孔聖人那樣逃離勢力的隱者,的確需要莫大無邊的勇氣。

楚留香忽然發現這些人雖然或許不會武功,也或許和他心目中的江湖不沾邊,但是楚留香從某一刻開始就發現,他們才是真正的江湖中人。

江湖並非僅僅是自己想象的江湖。

每一個人都有心目中的江湖,而且每個人都在江湖之中。

在這裏,道德和法律都開始顛覆,人性和人心盡情舒展張揚,人們不再以比較毆鬥權謀計策為能事。

他們也都反常了人們本來心目中的人和物。

而這些人,也正是如他一樣矯矯不群,如他楚留香一樣的大人物。

楚留香不喜歡阿諛人,自然也不喜歡活在阿諛詞滿滿的生活之中。

他決定去曲江池邊去洗 自己的耳朵,好好的洗洗,以讓滿耳聽到的無恥讕言盡快的從心中刷除,否則,這些話足以讓他吃不安,睡不香。

他天生沒有對於頌聖之聲的免疫力——不是他聽到之後就會熱血沸騰,也不是他喜歡別人的朝拜和奉承。

是因為楚留香一聽到這些話,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樣,如飛似箭一般的逃得無影無蹤。

無奈,楚留香還不能離開這沉酣於勢力的長安城。

不是楚留香矯情的想要做古人,也不是楚留香要學古人,是楚留香委實想慕前賢,想要尋找前輩之中如何能夠有如此高山仰止的大人物原因。

他要做楚留香,雖然曾經是,但很久已經不是,久久已經丟失的楚留香,真正的江湖楚留香,那就是他一直感到空虛的原因。

要不然楚留香會覺得自己渾身臭氣,滿腹滿身臭不可聞。

一個人自己都會覺得發酸發臭,還怎麼能夠恬不知羞的立於人前?

楚留香自然也知道,並且清楚的很,曲江池是功成名就,皇榜提名的舉子們爭相蜂擁,標榜其十年寒窗無人問的苦怨憤恨,終於變成功到鳳凰池的人上人的炫耀宣誓的所在。那是功名利祿,趨炎附勢,爭為人奴的名利場,自然不適合他這種心情的人來洗一洗久久被汙染被侮辱的耳朵。

那裏該是帽插鮮花,十子披紅,鳴鑼開道,鑼鼓喧天,高頭駿馬,仆役差人嗬斥行人,耀武揚威,才能體現出他們和他們主人的的威風凜凜的權力場。

在那裏你才能夠發現,人與人之間絕對不能夠和平相處,人也不能好好的說話,更不能與人為善,隻有張牙舞爪,氣焰熏天,才能讓人知道你原來是你,你原來不是你。

我看著像是你,你其實就是你。

曲江池到了,水麵波光粼粼,在這風和景明的春日,放眼皆碧,就像是滿池子的竹葉青一般幹醇芳美。

一往無前的繁榮和繁盛,遊船如織,遊人摩肩接踵,池邊有幾隻天竺進貢的白象嬉戲玩耍,它們是曲江池禦園中的可喜之物,和善而溫馴。

雖然沒有萬頃的波濤,但是在那北方粗狂黃塵古道,大漠風沙的記憶之中,那是一往難得的碧翠碧翠的明珠綠水,讓人一見,都有一種從心底而來的舒服舒坦。

此時正是暮春初夏時節,關中大地文物厚重,豐阜昌明的長安的土地上,綠蔭遍地。

輕風之中似乎有麥稻的香味,在豐收的時節,人們的臉上自然洋溢著收獲的幸福。

楚留香不能否認,那就是幸福,農人的幸福,普通人的幸福,甚至楚留香也渴望自己可以獲得那種簡簡單單的幸福,如果他不是楚留香的話。

楚留香就是楚留香,楚留香不是任何普通人,隻要楚留香生在這個世上,那麼楚留香注定不會平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