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嘍,少俠,新出的好茶嘞~!”
一聲長長吆喝,店老板親自端茶入內,碎步快移,動作嫻熟,若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店老板曾是小二出身。
“萬裏江湖風送客,一盞秋茗客送人!啊~!嘖~嘖~!”
一聲不合時宜的咂嘴,澆滅了店老板的歡喜心情,待看見來人居然是那個又臭又硬的窮書生後,又氣又急,跺著腳說道:“我的姥爺誒,剛給您送酒送肉,您就跑出來搗亂,你不誠心添堵麼!”
“非也非也,這壺茶采用的是去年坡頭向陽處的老菊,可惜曬過頭了,菊香淡了,秋味兒也弱了,略帶瑕疵,所以書生喝了,難道不對嗎?”品罷香茗,書生將茶杯還給氣急的店老板,大大方方的坐在獨刑對麵。將另一隻手上拎著的一壺酒與一塊肉放在桌子上,笑著對店老板答道。
“對什麼對,你喝了這位少俠的茶,還有理呢?還不趕緊的道歉!”結果書生的茶杯,店老板趕緊用身上的幹毛巾擦了擦,似乎書生用過的東西有毒一樣。
“店家,這就是您的不對了,一杯茶茗而已,何以罵少俠乃俗人呢?”自顧自啃了一口鹵肉,書生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對店老板說道。
“放屁放屁,我什麼時候罵少俠是俗人了?”似乎被書生氣狠了,店老板指著書生鼻子大罵,多年來培養的容忍心性,早已不知被拋到哪兒去了。
“正所謂‘好花靜待賞花人,雅茶還需雅者品’,店家你的茶味兒不對,所以正好配我這樣的窮書生,但你卻非讓少俠喝,以劣茶配少俠,豈不是說少俠為俗人,不配飲好茶?”
“胡說,胡說!滿口斯文屁!好你這個白眼兒狼,我可憐你窮酸落魄,接待數月,不吝其煩,送酒送肉,未嚐怨言,你倒好,不僅不報答,反而出來添亂。我的茶味兒不對?但這窮鄉僻壤,你拿出好茶來看看!你出去打聽打聽,過往商客,無論達官貴人,還是江湖豪傑,哪個說了我半坡兒酒家花茶半個不字?”脖子一梗,雙眼一瞪,店老板像個發怒的癩蛤蟆似得,氣的一鼓一鼓的。
“非也非也,你懷裏不是就有好茶嗎?”
“我懷裏哪有……”氣衝衝往懷裏一摸,店家話語戛然而止,愣然看著手中拇指大小的微型茶包,愕然道:“我懷裏什麼時候多了這個茶包的?”
“店家,您今年才四十七,整日忙碌,看起來都像七十四,健忘之症如此嚴重。這包茶不是你剛才給我送酒肉時,我給你的回贈嗎?當時你還調笑我窮酸吝嗇,隻給小小一包。”
聽著書生的話,店家長歎一聲,無奈說道:“唉,你這書生,整日讀書,哪裏知道百姓疾苦?像我們這種窮苦人家,一輩子辛勞都沒個好光景,稍微懶點兒,早就死了,若是碰上什麼兵災天災,你再辛勞也沒用。老漢活了幾十年,遇到了兩次兵災,一次是邪祟作亂,一次是城主叛亂,我記得兩次都失蹤了好多人。再加上各種官老爺差役的剝削,日子過得苦,不老才怪!”
“店家,聽您這麼說,您活著可真不容易,簡直就是運氣啊!”誰都沒有發現,當店老板在說邪祟作亂與城主叛亂兩件事時,書生秀麗雙眉,微微皺起。
“哈哈,誰說不是呢?所以你別看我長得像七十四,我的命可比你這書生硬著呢,現在好歹還有一個店,能糊個口,尤其今年全國免稅,賺了幾個小錢兒,明年湊湊銀子,說不定還能把南邊鎮子上的劉寡婦娶回來,到時候生個娃兒,留個後,一輩子就不算白活啦!”說到留後,店老板雙眼發亮,滿是期頤,顯然對此非常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