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如果是韓右右告訴我:“今年的藍色妖姬是真的,所以我特地再采擷了一朵來送給你當作光棍節禮物”的話,我一定會衝到便利店裏找那個售貨員小姐,並指著玻璃門外的韓右右說:“你看那個女人沒有?對,就是比《千王之王2000》裏的八兩金還要矮,長得跟《醜女無敵》裏的林無敵一樣,但是胸部還沒李宇春給力的女人!你趕緊打電話給廣電局,讓他們立即來捉人!啊,你問我為什麼要打電話給廣電局的人?這還用說嗎,這個女人就跟廣電局一樣讓人幾欲抓狂,恨不得掄起一千個塑料臉盆往她臉上砸,在你看見她的第一秒就會覺得,地球上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生物存在?”
但跟我說這件事的人是葉堯,結果便有所不同了。
基於他身份特殊,我隻能相信這些藍色妖姬是真的,假笑道:“謝謝你啊,這朵,真的藍色妖姬確實很漂亮。”
但葉堯仿佛能看穿我,盯著我的假笑久久不動,半晌後說:“你以為我在說謊,並且仍然懷疑這些藍色妖姬是假的?”
“這個……”其實我挺搞不懂他為什麼執著於讓我相信,他完全可以接受我剛才對他的感謝,大家雙雙把手裏的雀巢咖啡當作肥料澆花之後,立即馳騁著他的賓利去尋找晚飯的地點。
可他並沒有這麼做,摘了一朵藍色妖姬的花瓣從容不迫地擦拭著手指,然後端到我的麵前。
我看著他的手指,有些發愣。
“聞一聞。”葉堯看著我,目光如炬。
我說:“啊?”
他重複:“讓你聞一聞。”
我繼續“啊”了一聲,一邊在心裏想,現在的男人真是不可理喻生物,他不來吻一吻我的手指就算了,還要我來吻一吻他的手指。我唯一可能設想到的原因,就是他的****們最近集體來大姨媽,所以很有些欲求不滿,連第一次認識的半生不熟的人都可以直接命令吻了。
我的危機意識突然在此刻爆發。
他不會說是要帶我去吃飯,其實是去飯店裏吃飯吧。所謂的飯店其實隻是賓館外帶一個餐廳吧,除了吃飯,他其實是想帶我往餐廳上的房間裏去吧。
我不是一個把上床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女人,但是我拒絕初次見麵就能馬上上床的事,我想大多數女人會選擇和我一樣的表情和動作——驚恐地張大嘴,退開三步做好逃跑的姿勢,並且甩他一聲“流氓”
隻是我的行動不如腦動,葉堯的行動卻快過我的腦動。
他在我張開嘴,退開僅僅半步的時候就把我壓在路燈上,左手蓋住了我的眼睛,染了花香的右手手指觸碰上我柔軟的唇,藍色妖姬的獨特芬芳瞬間激蕩了我那顆齷齪的心,整個大腦空白一片。
耳蝸裏除了售貨員小姐隔著三重鋼化玻璃門都能傳出來的尖叫聲外,再聽不見任何蟲鳴。
直到我將所有的芬芳納入腦中,唇畔隻剩下他手指的觸感,葉堯才挪開他的手,在亮光襲擊我的刹那,笑如天神:“遮住你的臉是想讓蘇陌笙的靈魂聞到,而不是韓右右。”
我在原地傻了兩秒,才反應到他說的是陽平的‘聞’,而不是去聲的‘吻’。
竟然是我自作多情。
我有點臉紅。好在站在黃澄澄地路燈下看不出我臉紅,足夠讓我能膽大妄為地掩飾:“其實我剛才是想說我很相信你的,真的很相信,所以我們能不能去趕緊去吃飯?”
說完我看了手裏空蕩蕩的紙杯一眼,擦過藍色妖姬上的褐色水漬的時候想起剛才一時激動,手一抖就把咖啡全澆花了。
真是物有所值。
我遺憾地看著葉堯說:“真是抱歉,剛才不小心把咖啡全灑了。”
說完發現他手裏也沒了咖啡,更不翼而飛了紙杯。
然後我看見草叢裏的不翼而飛的,他的紙杯。
葉堯攤了攤手,表示同樣遺憾:“剛才一時激動,手一抖就把咖啡杯丟了。”
我表示莫大地遺憾:“哦,那真是太不小心了,那是雀巢咖啡啊,多麼好的咖啡,真是可惜浪費,暴殄天物了。”
葉堯說:“你覺得不小心倒掉它們很浪費?很想喝一口?”他不等我回答,舉步就要邁向便利店。我立即會意到他想再買一杯的想法,被我及時在中途攔下來說:“我覺得也並不是很浪費,當然不是指雀巢這個牌子不好,隻是比起一杯咖啡,我更希望能有一塊肉來滿足我的味蕾。”
我敢保證在我拉住了葉堯的衣角,阻止他再一次進入便利店的同時,也打破了售貨員小姐能再度重逢真命天子的幻想後,遭到了她手術刀一般的憤憤眸光。
“那好,我們這就去吃飯。”他笑了一下,從善如流地牽起我捉著他衣角的手,大步流行走向停在路邊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