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星期裏,我就從沒有準時下班的時候,每每到下班點,陳謹會吩咐我和Ada做各種奇形怪狀的事,比如將他今日用過的所有杯子洗刷。
Ada說,這是因為陳謹不信任現在的保潔公司,所以需要信任的手下來完成這件事。
我穿著白色圍兜,雙手帶著黃色的橡膠手套,手套沾滿了84消毒液的泡沫,用著一支小牙刷一點點刷過去,就像共公廁所裏洗馬桶的大媽,聽到Ada的話,抬頭說:“我寧可不被他信任。”
Ada說:“他會讓你幫他洗被子,就說明他已經信任你了,蘇陌笙你幹的不錯。”
我說:“你來公司多久才被他如此的信任。”
Ada用將她塗滿紅豔豔的指甲翹出一根來。
我說:“一周?”
她搖搖頭。
我說:“一個月?”
她鄙棄地看著我搖頭。
我說:“不會是一年吧?”
她說:“一天。”
我又輸了。
她拍拍我的背:“趕緊幹活吧,小螞蟻,你今後要被剝削的東西還很多。”
我問:“剝削?到什麼程度?”
Ada陰惻惻道:“就算在你做愛的時候,也要開著手機等待大灰狼的奪命連環Call。”
真正下班的時候,已經七點了。
我打電話給葉堯,讓他自己一個人把燭光晚餐吃了,我要去醫院看一看小山。
葉堯沉默片刻說:“我也一起去吧,順便帶點吃的給小山。”
我讓他不要買過多的零食,以免韓右右來看小山的時候偷吃,並拒絕他來接我的提議,獨自坐車去了醫院。
不幸的是,公交車在過隧道的時候遇上堵車,我被堵了一個小時候,葉堯打電話給我,問我現在在哪裏,我把堵車的情況陳述一遍,他想了想說:“要不你就別來了,我看完小山來接你回去。”
我說:“不行不行,我已經來了,就一定要來,你和小山玩一會兒,等等我呀。”
他在電話那頭欲言又止。
我問:“還有什麼事?”
他說:“韓右右也來了。”
我想韓右右每天都會去,很正常,說:“她來就來吧,無所謂啊。”
葉堯還想做什麼,但道路一會兒就暢通了,車子一發動,我整個人就往前衝了一下,手機差點沒拿穩,匆匆和葉堯道別,就掛了電話。
到了醫院才發現,不止韓右右來了,連秦逸也來了。
這廂他正剝著一個橘子,還將橘子瓤上麵的白色脈絡一根根撕掉,塞進韓小山的嘴裏。
我扯了扯葉堯的手,說:“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秦逸來跟你搶兒子了?”
他瞥了我一眼,道:“瞎說什麼,小山本來就是秦逸的兒子。”
我有點糊塗了,其實韓右右和葉堯、秦逸的關係一直剪不斷理還亂,隻是我不願意去詢問,一來韓右右那邊也問不出所以然來,二來我在逃避,問到心裏不願意承認的事。
韓右右從洗手間回來,進門看見我,氣勢洶洶跑過來:“蘇陌笙,你幹嗎掛我電話!”
我扭頭,聳肩道:“誰知道你想讓我做什麼,我伺候大灰狼一天下來很累的。”
韓右右問:“大灰狼?你的班導?”隨後笑道:“嘖嘖嘖,你們每天都很賣力的嘛!”
我踢了她一腳,問門外的護士晚上CT室還幹不幹活,能不能把韓右右的腦子打開來看一看,有沒有生****?
韓右右掐了我一下,說:“你腦子裏才生****呢!”頓了頓又道:“CT室是拍片子又不是打開腦子!蘇陌笙你個弱智低能兒!”
我言語之間的幽默她不能深諳,我不跟她計較,轉過身去看小山:“最近蘇阿姨太忙了,沒來看小山,身體好點沒有。”
韓小山含著一瓣橘子瓤道:“蘇阿姨忙著談戀愛,然後要結婚生孩子,我懂的,蘇阿姨的幸福要緊,我有爸爸媽媽陪著就可以了。”
真是懂事的小孩子,我欣慰至極,一時沒注意到他話裏的意思,隻想沒枉費我疼他四年,眼角含淚,伸手摸著他的腦袋:“小山真乖,最近都清瘦了,等你出院阿姨請你吃飯。”
韓小山睜大眼睛,說:“是蘇阿姨做的飯嗎?”
我點頭:“是的。”
韓小山歡樂地喊了一聲:“好久沒吃蘇阿姨做的飯了,其實阿姨做的飯挺好吃的,是媽媽太挑食而已。”
韓右右插道:“韓小山,你胳膊肘往外拐。”